第四十話 雨季幹澀03
笑得燦爛的翔子很快也在隔離窗的另一邊坐下來,第一次看到有人坐牢都坐得如此紅光滿麵,奕洺真是徹底服了。
"洺哥,怎麼來的這麼早?"
"行啊你,坐牢都這麼快活。"他又點了一支煙,滿臉無奈。
"我倆雖沒血緣關係,但我一直當你是我親哥,這點事算不上什麼。"
"翔子,我……"奕洺滅掉剛點的煙,苦惱地搓了搓臉。翔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痛苦的樣子,瞬間就收了笑容。
"怎麼了?"
"……"
"說話啊,你什麼時候學會吞吞吐吐了?"
說不出口。
那個會把翔子的所有犧牲和尊嚴都變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的真相,奕洺怎麼也說不出口。
"是不是嫂子和你分手了?"翔子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你怎麼……為什麼這麼說?"
"那天我帶她去你家的時候跟她聊過,總覺得她……或許隻是因為血漿的事才和你在一起。不會是真的吧!她人呢?已經跑了?!"
維珈確實隻是為血漿才找上自己,可他不願讓維珈坐牢的私心才是真的對不起翔子。
既然她拚了命也要維護阿雅那個賤人,那自己又為什麼不能自私地把過錯都推給她?這樣至少還能保住和翔子的兄弟情誼。
奕洺覺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個狹窄的盒子裏,隻有閉嘴默認才是唯一的出路。
褪去夜晚的寂靜蕭瑟,白天的城市又一如既往忙碌起來。人來人往的十字街頭,一個坐輪椅的女孩正拿著畫板,專心致誌描繪著眼前的車水馬龍和喧囂人潮。
她不時會用拿著畫筆的手將落下的頭發重新撩到耳後,旁若無人的恬美寧靜毫不做作,她自身就如同與這世界背道而馳的畫作一般。
路過的行人都會或多或少耽誤些時間,瞧瞧這與城市節奏格格不入的女孩在畫著什麼。
過了一會,圍觀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很快就擋住了阿雅取景的視線。抬頭一看,大部分都是年輕女孩,而她們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左邊,還有不少人正拿著手機拍照。
阿雅不禁納悶,順著左邊傳來的視線看過去。一雙任誰都會著魔的眼眸差點吸走她的三魂七魄,她趕緊閃開視線,不敢多瞧這個冷峻絕倫的男人一眼。
這個時代不管走到哪都會被女人圍住,祺寒不耐煩地撇了撇嘴。
"你怎麼來了?"阿雅放下筆,把頭發撩到耳後。
"你家傭人說你在這。"祺寒一直看著阿雅,眼神甚是不快。
"昨晚對好朋友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今天還有閑情出來畫畫,真不愧是大家閨秀。"淡淡說著,他便擅自拿過了阿雅的畫。
阿雅想拿回畫,可馬上又把臉轉了回去。雖然第一次見到祺寒時努力裝作若無其事打了招呼,可從那之後她就不敢再看祺寒,害怕自己會淪陷到無可救藥的瘋狂之中。
"嗬,這麼怕生還選這種地方畫畫。"祺寒十分不屑地搖了搖手中的畫,"真是怪了,畫上的人怎麼都隻有下半身……哦~我知道了,因為你沒有腿,所以就……"
"還給我!"阿雅一把奪過畫,把它揉成團捏在手裏,那雙捏畫的手劇烈地抖動著。
"哼,真是變態。"祺寒冷嘲道。
"你、你來這……就是為了替阮維珈出氣嗎?!"
"出氣?"祺寒又是輕蔑一笑,"要真是這樣,你的兩隻胳膊早被我擰下來了。"
"祺寒先生,我們小姐身體有些不適,先告辭了。"
"滾開。"祺寒把上前救駕的管家撥到一邊,"昨晚,你最後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管家,我們走。"
阿雅故意無視祺寒,隻想快點離開這個令自己受辱地方,可祺寒的一隻手早就按住了輪椅。盡管看上去沒用多大力,但電動輪椅隨腰杆轉動的輪子卻始終被死死壓製著。
阿雅和管家兩人合力推弄了一陣,輪椅也還是沒有移動半分。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的嘶叫有些走音,眼中還含著淚水。從沒受過今天這種欺辱,那顆氣質高貴的自尊心徹底被祺寒無情地踐踏在腳下。
如果有腿的話,她現在就能從這睽睽眾目中逃走,如果有腿的話!
"現在知道哭了,昨晚演苦肉計*維珈求你的時候不是很拽嗎?"
是不是才流出的新鮮血液,祺寒一聞就知道,所以他早就看穿了阿雅耍的花樣。他粗魯地鉗住阿雅兩腮,把她一直撇開的臉扭過來。
"你最好老老實實把維珈的事全都說出來,我可是個急性子,到時候可別怪我欺負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