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軻說雲曦成日沒事幹, 倒也沒說錯, 因為就是她想做什麼事, 也壓根沒她的份。
午間路過後院的時候,雲曦就看到秦子衿正在指揮著人在庫房搬東西, 因為白氏生辰在即,要在府裏的花園搭個戲台子宴請親朋好友, 一應賬目支出都是拿給秦子衿過目,完全沒有雲曦這個張家的正牌媳婦什麼事。
“妻不妻,妾不妾……”雲曦搖著頭,看著張府從上到下對秦子衿言聽計從, 都想不通這家人的腦殼是怎麼長的。
秦子衿也看到了雲曦, 一接觸到她的眼神就跟被針紮了一樣, 肩頭一縮就成了無害的小白兔。
“表嫂……”
雲曦站著沒動,就先接收到了周圍人不怎麼友好的眼光, 都有點詫異秦子衿到底給張府的人下了什麼迷魂湯,她連步子都沒挪一下,就一副她欺負人的樣子,真是比竇娥還冤。
雲曦原本懶得搭理,偏偏張軻不分青紅皂白就往她麵前撞,一張嘴就是質問她:“你沒事做又在這裏瞎晃什麼, 別動不動就找子衿的麻煩!”
雲曦原本不想找麻煩, 看見張軻這副護短的樣子,反而就想找一下麻煩看看。
“張府是死了當家人了還是沒了主母了,用得著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來管家?”雲曦一把抓過秦子衿手裏的賬本, 翻了翻上麵的賬目,裏麵不少東西都是眼熟的,可不是就從他們家搜刮去的,虧得張軻還有臉在她跟前大呼小叫。
張軻雖然對雲曦沒有夫妻情分,倒是擺出了一副夫家的威嚴,豎著眉毛不悅道:“怎麼說話——”
“你怎麼做事的!”雲曦不等張軻質問下去,轉身一指頭指向他,“我不管你心裏有這個表妹也好那個表姐也罷,隻要我還是張府的媳婦一天,這家就輪不到旁人來管!”
“你管?就你這樣子,你能管的了家?”
雲曦不理張軻臉上的諷刺,瞥了下眼道:“會管不會管另說,沒道理我雲家的東西倒貼進你們家,我還沒有沾手的權利。早些年張家生意搖搖欲墜,可也沒少動用我的嫁妝,現在回了本倒是把所有東西當成自己的了,做人不能太無恥,不然往後可沒臉麵對泉下的老祖宗。”
雲曦的財產都是白氏一手張羅,所以張軻也不甚清楚,又是年輕氣盛,被雲曦說得臉上掛不住,當即怒道:“你們雲家便是再厲害,又能有幾個臭錢!今日就清算清算,也省得日後牽扯不清!”
雲曦還沒說話,聞訊而來的白氏就截住了張軻的話頭,不讓他再說下去。
“好好的,這又是鬧什麼呢,什麼你的我的,一家人怎麼還說兩家話!”白氏不讚同地看向張軻,也不問緣由就讓他跟雲曦道歉,“你也真是的,怎麼老是惹你媳婦不高興,快跟她賠個不是。”
“娘!”
“你連娘的話都不聽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還跟女兒家計較!”
張軻看到白氏的眼色,猶豫良久,終是先低了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朝雲曦抬了抬手,卻連臉都沒轉過來,“是我失言了。”
白氏又朝向雲曦道:“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你也知道他就那脾氣,看在娘的麵子上,就原諒他這次吧。”
雲曦都不知道他們是故意裝傻充愣還是真的被秦子衿哄得五迷三道了,還是就覺得她是個棒槌,看不見張軻和秦子衿那些拉拉扯扯的事情。
雲曦看他們成天端著都替他們累,幹脆就說了出來:“人人都看見的事兒,也不用講這些虛的了,你們要是打算讓表妹過門,我騰地方便是,省的誰看誰都不順眼。”
“這孩子,胡說什麼呢,你是我張家明媒正娶的媳婦,誰還能越過你不成?子衿和阿軻隻是從小玩到大,關係自然親密一些,她哪會跟表嫂共侍一夫呢!”白氏說著還朝著麵帶不虞的秦子衿猛使眼色,一家子合著夥還要演雙簧。
雲曦看著張軻暗地裏抓著秦子衿的手,不由朝天翻個白眼了,都這麼明目張膽了,還有人睜著眼說瞎話,看來非得滾到一處鬧大了肚子才叫事。
雲曦知道白氏得不到那幾張地契是不會罷休的,如今也懶得同他們周旋,隻道了一聲累了便回了房。
雲曦一走,張軻就開始麵露不滿,“娘,您幹嗎當著子衿的麵那麼說,您不是答應我要讓子衿進門的麼?您不會反悔吧?”
白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就是再沒不喜歡她也得耐心哄著些,怎麼老要招惹她生氣!”
“哪裏是我招惹她,您都沒看見,她啊牙尖嘴利著呢。”
“不管如何,先把內宅的事務交給她一些,不要讓她起了疑心,等我套出來地契在哪裏,還收拾不了她一個小丫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