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右旗城往東北戰線的路上,浩浩蕩蕩的大部隊踏路而過。
路上起夜之後,在山風吹拂下飄散的露水,被腳步踏的四濺紛飛。
一股股泥土香混和著露水清新的味道散開,讓人心曠神怡。
“嗬,途遠路坎嗬,走四方!”
“嘿,保家衛城嘿,戰沙場!”
“喲,心上人兒喲,在家鄉!”
....
一句句流傳於右旗城護城軍的軍歌,在前行的戰士們口中喝出。
開始三三兩兩,後來逐漸變成了全軍吟唱,一股浩然不歸之勢蕩然而來,驚的路邊的低級荒獸,四處逃躥。
曾強與老知兩人,並排而行,領著整個戰旗營緩緩前進。
兩人並沒有騎馬,而是淩空踏虛,腳不沾地緩緩飛行。
曾強黑著臉,一言不發,眼神卻與刀一樣,關注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老知則滿臉淡然,仿佛不是在出征,而是在踏青一般,晃晃悠悠,始終保持著跟大部隊特定的一個距離,不急不慢。
前不久,剛從前線傳回的消息,讓他對力支再次高看一眼。
東北戰線龜王座下第一獸將碧嚎,竟然在精銳戰中,被力支三拳打爆。
這個消息,舉軍振奮。
甚至比檀香嶺之戰還要讓人意外。
檀香嶺之戰,消息傳回之後,被立刻封鎖,知道的人並不多,整個戰旗營中隻有副都統以上級別的人才有權知曉。
大多數人都以為力支不過是仗著檀香嶺的衍陽法陣之威,才取得了如此駭人的戰績。
並不認為那是他自身之功。
但東北戰線精銳一戰,力支三拳打爆碧嚎,卻又完全不同了。
一傳回戰旗營,立刻舉軍沸騰,士氣高漲。
戰旗營中除了一些犯人以外,基本都是新兵,家族子弟和寒門出身,之前並沒有上過戰場,隻經曆過為時不長的曆練。
但那曆練,便已讓這些養尊處優的子弟們,受到了血的教訓。
同時也種下了對荒獸強大的直觀印像。
再想像兩大戰線之一的東北戰線,由龜王親自統領的荒獸,心中不由惴惴。
直到力支一戰告捷,斬殺龜王座下最強獸將之後,才又開始重新建立了信心,一路高歌。
“天命之子果然不能以常理來論,一般人想要突破神明境界,已經難如登天,力支卻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碧嚎是活了上百年的荒獸中的佼佼者都死在他手裏,看來我的測算並沒有錯。想要解先祖冰封之難,唯一的辦法就是落在他身上。”老知眯著眼,心中遙想著力支在戰場中的英姿。
“不過這還隻是開始,竇昊跟在他身邊,將臨大難,想必他也絕不好過,若是不能度過這一劫,那說什麼都是空的。”
老知攏在寬大袖袍中的手,微微掐動,像是算出了什麼,然後回頭朝公羊德所在的陣中看了一眼,輕歎了一聲。
做為[大衍天算]唯一的傳人,參悟天機對他來說是日常功課。
在幫好友算過之後,閑著無聊的時候也幫公羊德算了一卦。
坤上乾下,大凶之卦。
無解。
老知也不知道,公羊德做為此次戰旗營出征的首領,修為又是神明境後期巔峰,可以說在整個右旗城排進前十絕不為過,為何會有此卦。
他曾想提醒公羊德。
但是卻忍住了。
天機可測,卻不可變,他的修為還沒有到達逆天改命的地步,隻能做為一個旁觀者看著。
能不能度過這一劫,全看個人機緣。
竇昊與公羊德,兩個人自有天命,他插不得手。
此時公羊德與妲靈兩人騎著一黑一白兩匹戰馬之上,走在隊伍的中間。
公羊德滿臉興奮之色,正毫無顧忌地大笑著。
“好好好,力支這小子不愧是天明老哥的兒子,剛剛才到戰場,便已立下不世之功,看這些毛頭小子的士氣,被他一個人硬生生給提了上來。”公羊德眉眼皆動,笑完朗聲朝妲靈說道:“丫頭,你慧眼識珠,找了個好郎君啊,照我估計不出三年,力支絕對能在右旗城占有一席之地!”
“三年後,他才二十歲不到,二十歲的軍方高層,從護城軍建軍開始,從未有過的先例啊!到時候,什麼竇家,土雞瓦狗!”
妲靈聽到公羊德的話,白皙的臉龐微微泛起一抹紅暈,但是轉瞬即逝。
臉色一如即往的平淡。
“公羊叔叔,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不想力支出事。”妲靈的眉宇之間,現出一絲擔憂。
力支的事情,她發自內心地為之喝采。
但高興之餘卻不由擔心。
蓬澤是什麼樣的人,恐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自己的父親與力支父親,皆是被他害死,如果力支沒有展現出過人的手段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接二連三地展現出常人沒有的手段,蓬澤恐怕不忌憚他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