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個故事,安如心整個人都像石化了,坐在那裏不說、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
“如心?”齊大爺見她這副模樣,很是自責地說道,“我白天就該告訴你的,也許你會想認你的外公——”
沒等齊大爺說完,安如心就搖頭道:“不,我不想認他。”
她隻是心痛外婆的不幸,把所有的痛苦、屈辱、不甘、憤怒、磨難、不解通通一個人扛下了,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蹉跎自己的大半生,而餘下的生命也獻給了外孫女!
她以前隻知道外婆過得很苦,小時候她也曾仰起稚嫩的臉龐,笑著許下長大要照顧外婆的承諾,可是直到外婆去世,她都沒有兌現這個承諾。之後,在得知媽媽的遭遇後,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報仇上,卻萬萬想不到外婆的命運比媽媽還要坎坷!
至少,她知道自己是媽媽的孩子,而媽媽卻至死都不知曉外婆是她的親媽媽,而這一切的源泉,都因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即使那個男人那樣不負責任,外婆還是用了一輩子來維護他。
她不明白,為什麼與她最親的兩個女人都這麼傻,終究都是被辜負。
她不可能認那個男人,正如他自己所說,這是幾十年來他第一次回來,如果他心裏有哪怕一點點掛念和愧疚,也不會枉費外婆癡等了他一輩子。
想起白天他與那老太太恩愛場景,安如心此時隻覺得犯惡心想吐!
什麼“沒有兒女負擔,兩個人過得倒也瀟灑自在”。他倒是逍遙自在了,卻苦了為他生兒育女還默默忍受著一切的外婆!
這一刻。安如心的心裏充滿了仇恨與憤怒,她不明白。為什麼不求回報的人得不到好報,而那些存心辜負的人卻能活得好好的。安正道壽終正寢,而那個男人現在也是精神奕奕,活得比誰都好!
拳頭默默攥緊了,指節用力得幾近泛白!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找到那個老頭,在他的臉上狠狠揮上一拳!
“事情已經過去了,別多想了。”本來氣不過的齊大爺現在卻在安慰安如心,因為說到底。這是她的家事。
安如心回過神來,看著齊大爺,露出微笑,隻是那笑意卻比冬天裏的雪還要冷,任是陽光烈焰也無法融化:“大爺,你別擔心我,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我別的沒學會,但總學會一個道理:永遠別為不值得的人難過傷心。因為那樣除了折磨自己之外,對他們造成不了一點傷害。”
不善言辭的齊大爺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安如心又反過來安慰齊大爺。“大爺,我知道你為外婆打抱不平,可是正如你所說的事情都過去了。那個人連你的模樣連他曾經住過的地方都忘記了,我們再想起他也不過是找不自在。我們就當他從來都不存在好了。”
然而話雖然這樣說,安如心這晚卻是睜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就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打算今天回去。
她跟齊大爺一家道別,青青很舍不得她,抱著她久久不願意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