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清風習習。
小草搖著撥浪鼓哄糖包,抬眼看向背影纖細透著一股深沉的薑懷玉,忍不住細聲問道:“夫人,您是生氣了嗎?”
良久之後,薑懷玉才輕歎一聲。
“說生氣也不至於,在知道秦子欽這人身份時,我還答應跟他做生意,其實早該做好了準備要迎接這些麻煩。”
“……麻煩?”
小草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公主、侯爺都是極尊貴的人物,她小小的腦袋裏裝著大大的疑惑。
薑懷玉的臉稍微側過來,她微笑道:“對,麻煩。”
一開始的嚴二是這樣,秦子欽、長公主和未曾謀麵的權貴們也是這樣,他們之於薑懷玉就是一堆麻煩,原隻想有花有酒鋤種田,偏偏讓他們逼著趕著努力。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薑懷玉不會把太多的負麵情緒對自己身邊的人釋放,她轉身對小草微微一笑道:“明天你可要認真些,上京裏像你這般大就接待過公主的人可不多呢。”
“是真的嗎!”小草原本神色似懂非懂,在聽見薑懷玉說的後半句時,杏眼仿佛亮起星輝。
拍拍小姑娘的腦袋,薑懷玉看見她簡單的心思全寫臉上,輕笑道:“檢查下門窗關好沒,就回房去吧,今晚糖包我帶著睡。”
“是,夫人!”
小草嚴肅點頭。
“二八分賬,也不知道這位措辭平易近人的公主能不能答應,秦子欽這家夥,當初答應得好好的,轉手就把我給賣了。”
薑懷玉抱起糖包走進主屋,雖一副生氣的模樣,但她也清楚秦子欽這麼做有原因,看他人前人後兩副模樣,就大概知道為什麼了,薑懷玉隻是覺得他不跟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張著實讓人生氣,香水可以不賣,但和長公主接觸,就意味著未來很容易卷進更大的麻煩裏。
糖包似乎也感覺到娘親的鬱悶,奶聲奶氣地又叫起娘,模樣可愛得緊。
“算啦,就當做是為你以後讀書娶媳婦兒努力掙錢吧。”
兒子太可愛了怎麼辦,臉龐清麗動人的薑懷玉,突然泛起一陣與她年輕麵容截然不符的慈愛,覺得自己肩負起很大的壓力,聽說白鹿書院束脩可不低。
又一次堅定自己的想法,薑懷玉這才沒那麼鬱悶,嗅著沉穩的木頭家居散發出的清香,她唱著童謠,漸漸睡去。
清早總能叫柴火飄散在空中和清新的空氣混雜後莫名的味道喚醒。
薑懷玉睜開眼,她早已習慣醒來後不摸手機,而是打一盆水洗漱,還要用細鹽和竹炭混合的粉末刷牙漱口,每天都會仔細檢查,不然牙齒黑糊糊一片。
小草早早地就起來了,將庭院的落葉掃幹淨後,又熬好了粥,看見薑懷玉起來後,手腳麻利地去廚房將粥和配菜端過來。
薑懷玉隻是睜開眼刷牙洗臉,抱著糖包走到主屋廳內,就可以坐下用早飯。
很想告訴小草不用這麼折騰,但看著小姑娘忽閃忽閃亮晶晶的眼神,她隻能嘴角微微上翹,誇一句:“小草做得真好,麵麵俱到。”
吃過早飯後,又能看見小草朝氣蓬勃的收拾碗筷,繼續幹活,薑懷玉走到屋簷下默默抬頭望天。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鹹魚了是為什麼。
“錯覺……一定是錯覺!”
薑懷玉喃喃自語地安慰自己,然後心安理得地捧著小草奉上的熱水慢慢喝起來。
拜帖說的是公主約莫申時也就是三四點抵達,薑懷玉稍微活動一下後,開始整理有關香水製作過程的文字,如果這位長公主讓她覺得不錯,合作也未嚐不可。
但如果薑懷玉覺得不行,她依舊不會屈從,正如之前那樣,薑懷玉有自己的底線,她可以因為自己開心樂意,將配方拱手相讓,或是對方以錢財資源入股,但她不樂意,誰也別想強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