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玲瓏待得不久,她對糖包的喜愛倒像是真心實意,離開時還提了一嘴,說是閑暇時可以帶著孩子去公主府坐坐。
薑懷玉應歸應下,直接當做客氣話處理。
等她走後,薑懷玉細眉微揚,喚道:“小草,檢查下庭院裏、回廊下有沒有什麼不是咱們家的東西。”
小草雖然不解她這麼吩咐的意思,但還是照做,低著頭在院裏看來看去。
薑懷玉站在回廊下,慢慢踱步,視線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四周,她雖然不對任何事物抱著最惡意的揣測,但也不是個傻白甜,今天秦九如過來一舉一動,她看得清清楚楚,十有八九都是被李蘇夢牽著鼻子拉過來的。
薑懷玉再聯想到一群粗使仆婦非要往兩邊廂房搜些什麼的舉動,差不多在心裏摸清楚心眼多的小姑娘要做什麼,她眼尾上挑,嘴角笑意帶著幾分冷意。
小草甚至不知道薑懷玉要找些什麼,她仔細搜尋每一個角落,忽然一抹柔光入眼,小草彎腰從青石板與台階的夾角裏拿起個珍珠耳墜。
“夫人,這有個耳墜子。”
拿著耳墜小跑到薑懷玉麵前,將耳墜用手捧著抬起給她看,小草摸不著頭腦道:“為什麼咱們院裏會有耳墜子。”其實她更想問,為什麼薑懷玉會知道庭院裏有東西。
薑懷玉居高臨下地看著這枚耳墜子,較之米粒再大些的珍珠成色不好,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因為有隻小老鼠想要來咱們院裏偷油吃。”
“啊?”
小草驚呆了,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薑懷玉輕笑搖頭,伸手將珍珠耳墜子拿過來,她撚了撚珍珠,讓小草自己去忙,而她則在屋簷下靜靜站立,眉眼微垂,靜靜思考著。
甜水巷外,秦九如沉著一張臉,目送賀玲瓏遠去後,才咬著牙瞪了一眼粗使仆婦:“誰讓你們自作主張了?說話啊!”
秦九如性子耿直驕縱,卻也察覺到今天這事頗為怪異,最可疑的就是行為過激的仆婦,她目光掃了一遍這幾人,想要說幾句敲打她們的話。
李蘇夢卻冷不丁地開口,她睫毛輕顫,有些焦急地扯扯秦九如的衣擺道:“九如,我的耳墜子不見了,也不知道掉在哪兒了,會不會是落在剛剛那位夫人家中?”
秦九如扭頭看見她一隻耳朵上少了個耳墜子,皺眉道:“不過是一個耳墜子,丟了就丟了吧,等會兒你去我那兒挑一對就是。”
李蘇夢適時抬臉看她,眼眶中淚盈盈一片,連睫毛都沾濕:“但那是我娘親留給我的,平日我從不舍得戴,是因為你來了我才戴上。”
聽她這麼說,秦九如不由得有些心疼,李蘇夢和她一樣,母親去得早,隨後父親續弦生了弟妹,但李蘇夢性子軟和,秦九如自己脾氣驕縱慣了,從不給繼母欺負自己的機會。
但秦九如常常看見李蘇夢受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妹妹欺負。
同情心一時間不由泛濫,秦九如舒了口氣:“既然如此,我陪你回去找找。”
“但剛剛咱們得罪了薑姑娘,她恐怕不樂意見咱們,不如讓陳婆子同我一起去,我也好再和她賠禮道歉。”
李蘇夢輕聲細語,雖然她心裏挖空心思地打著小算盤,但神態話語都透著一股為秦九如著想的意思。
秦九如眼中露出感動,隨後白淨的臉往陳婆子那兒一轉,嗬斥道:“陪著蘇夢一塊去,要是再把人得罪,讓蘇夢難堪,回去有你好受的!”
“是,全聽小姐吩咐。”陳婆子粗糙老臉滿是唯唯諾諾。
秦九如心裏擔憂著剛剛遇見公主的事,在對李蘇夢說話時語氣溫和許多:“我要回府上一趟,若是你找到耳墜子直接來找我,若找不著也不要心急。”
“嗯。”
李蘇夢應了一聲,抿著嘴對她點點頭。
秦九如想著是否要將今日事回府告訴父親,便步伐匆匆地走到巷外,坐著轎子趕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