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觸及原則性問題時,薑懷玉從來都是任由他人如何,從不過問亦不多管閑事什麼。
她不管秦九如是蠢笨至此再度受人蒙騙,還是知曉裏邊添了滑石粉卻故作不知,薑懷玉要做的就是揭露此事,她知道會因此無故惹出事端,但薑懷玉不會因此選擇噤聲。
要是有人用了秦九如名下鋪子的澡豆出事,她恰好發現京中有這麼一個能拿來用的替罪羊,薑懷玉覺得自己可不是沒腦子的人,做不出因為一時的退讓,在之後導致她自己根基受損。
澡豆鋪子生意趨於穩定,收益甚至在不斷上漲,這都得利於女人愛美天性,但是無論多麼愛美,大多數人還是更惜命一些。
薑懷玉道:“我要做什麼秦姑娘不知道嗎,既然你自認店內澡豆沒有任何問題,我想也不應該介懷請幾位名醫來鑒別,弄清楚到底是我誣陷,還是秦姑娘做了些什麼不敢做的事吧?”
聞聽此言,秦九如麵上依舊薄怒不散,心裏卻有些暗喜,自從那一日拉下臉求和卻被薑懷玉軟硬不吃的態度逼退,要說她心裏沒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她父親好歹也是朝中重臣,秦九如不至於做出什麼下三濫的事情陷害薑懷玉。
但是在有人找上她說是有澡豆秘方時,秦九如幾乎是瞬間應下,甚至連方子都不曾見到,便直接答應對方要的數目。
好在她衝動所為沒有做錯,秦九如得到一張秘方,在那人指點下請來幾位名醫將澡豆製出,秦九如親自試用,效果出乎意料的驚人,她用最快的速度將鋪子理好,前後不到十日的工夫,便開張了。
現在薑懷玉像是沒頭的蒼蠅胡亂撞過來誣陷她,秦九如隻覺得當初被她折辱憋在心中的那口氣,終於得以宣泄,她眼神裏閃爍興奮的光芒,“照大雲律法,誣陷他人可是要受杖刑,薑夫人你真要堅持己見?”
“不必多言,就算是律法裏有這麼一條,也得是我做了才行。”薑懷玉眉目似清濯芙蕖,“隻要請來的三位名醫受眾人認可,反倒是秦姑娘你要想好,即使是侍郎之女,幹出這種賣摻了虎狼之藥東西的事,誰也保不了你。”
秦九如眼中閃過不喜,“哼,在事情真相未出前,你還是別說太多大話。”
神情淡然,薑懷玉甚至能夠輕笑回應,“秦姑娘也別磨蹭了,派你鋪子裏的人去請來名醫吧。”
秦九如皺眉道:“也別叫旁人說我欺你,要請那些名醫你到是說說。”她不動聲色看四周悄然聚起,對自己和薑懷玉好奇注視打量,詢問發生什麼的人,頓覺此時正是打響她玉容春澡豆鋪招牌的好時機。
薑懷玉道:“清心堂、輔仁堂、雲林居這三處藥鋪的大夫如何。”
她所說的這三個藥鋪不僅是上京有名,幾乎是周邊城鎮的人都常常會慕名而來,哪怕是旁邊看好戲的人們也都認可地點點頭。
秦九如見狀,便低聲問她鋪子裏的掌櫃,這位過去是她親娘的貼身丫鬟,“那日替咱們驗明澡豆的名醫,有哪位出自這三處藥鋪?”
奇怪的是,這人竟是鬆了口氣般,但秦九如隻是微微側臉,並沒看到站在她身後的掌櫃是什麼神色。
“回小姐的話,三位名醫皆是出自這三處藥鋪,由奴婢帶人去請吧。”她耷拉著眼皮看向地上石磚,恭敬道。
秦九如瞧了眼薑懷玉,依舊是眉目間一片宛然,她點頭,特意拔高了聲音道:“快去快回,莫叫這些人等得心急,去吧。”
掌櫃低頭應了聲是,隨後領著幾個夥計走出去。
這時候薑懷玉一人麵對十來人的注視,絲毫沒有膽怯,她站得筆直。
原先跟秦九如進來的幾位小姐,倒是讓她的氣定神閑打動,忍不住湊過來,嗓音嬌軟卻又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這位……夫人,你是如何瞧出她這澡豆裏有虎狼之藥的?”原先想要叫她一聲姑娘,但這位千金小姐看了眼薑懷玉梳著的婦人鬒,隻能違心對著她清麗麵容稱呼夫人。
另一人又插嘴道:“對呀,還有澡豆裏添了什麼虎狼之藥,說給我們聽聽吧!”
“我是信秦妹妹不會做出這種事,但也知道,有些奴仆心大得很,背著主子幹什麼都未必,哎呀,瞧我都說哪兒去了,”有人煽風點火,“還是勞煩這位夫人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也好讓我們知曉。”
這幾人有的是純粹湊熱鬧,有的麼,美豔麵皮下卻藏著顆不懷好意的心思。
薑懷玉想,如果秦九如真是受人蒙騙,那麼她會勉強同情一下秦九如,實在可憐,知心好友心懷叵測不說,即使是這種表麵好友也是藏著各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