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侯爺威風不減當年,過路的人都對你這麼畢恭畢敬。”薑懷玉繼續邁步下樓,隨口笑道。
“哼,那還用說,就憑本侯爺這俊美無雙的樣貌,就足以讓看見我的人自愧不如。”這句話可不是他故作紈絝亂語,秦子欽扯扯衣擺,神情自得道。
循著扶手再下一樓。
原本嘴角噙著笑意的薑懷玉柳眉微皺,她似乎隱約聽到一樓大堂有人在爭吵著什麼,她抬眸瞧了眼秦子欽,對方也是察覺到一樓的爭吵聲,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加快腳步走下去準備看個究竟。
“小爺我要的是熱酒,給我們送這壇冷冰冰的酒是怎麼回事兒?啊?還有你這一盤炒肉為何要放薑蒜,難不成小爺不吃薑蒜你們都不知道!?”
囂張又刺耳的聲音直往外蹦。
薑懷玉走到大堂看清楚說話的人,柳眉舒展,她以為說話這麼大口氣的人,莫不是哪個權貴子弟又或是世家門閥的少爺公子。
沒想到卻是四個粗布短衫有些邋遢的男子,他們這副打扮,多是遊手好閑的地痞流氓。
敢來江外樓鬧事,勢必有人指使。
如果是這樣,薑懷玉反而放心許多,想必身旁的秦子欽也是這麼想的,他連過問的意思都沒有,儼然是將這事交由一樓掌櫃處理。
“客官這麼說就不對了,咱們江外樓向來是以客為本,您不想吃的東西隻要說了,這兒絕不可能呈上桌,至於這酒也是如此,若是客官您現在改變心意想要喝燙好的酒,也可交給夥計讓他們去燙好了給您送過去。”掌櫃不卑不亢道。
誰知這地痞流氓打定主意來鬧事,立即橫眉倒豎罵道:“照你這麼說,就是怪我們哥幾個兒冤枉你不成!?”
“不敢,隻是想要勸一勸客人莫生氣,事情好商量,影響了別桌客人心情就不好了。”掌櫃解釋道。
“小爺我就生氣了怎麼著!”
那人說罷,幹脆犯渾地將手中酒壇往後一丟,冷笑道:“來,讓你的夥計撿去!”
一直偷雞摸狗受人鄙夷的他,還是頭一回嚐到這種旁人不得不好聲好氣與他說話的滋味,冷笑說完,他就看見掌櫃和幾個夥計愕然瞪大的雙眼,心裏更加舒爽,還想開口再說上幾句話。
“麻…麻子!出事了啊!”他還沒再裝人上人多說幾句,就被自己兄弟扯動袖子打斷。
“什麼出事?慌什麼,沒出息的東西,出什麼事都有人給咱們兜著!”麻子凶神惡煞地吼了一聲,卻發現方才還客氣疏離招呼他的掌櫃,這時候毫不客氣地撞開他們,往身後跑去。
還有剛才猛然炸開的喧鬧聲。
麻子疑惑正要轉身。
就聽到有人大喊。
“抓住那個地痞流氓!就是他丟的酒壇子把人給砸了!”
麻子連忙轉過身,看見自己剛才丟出酒壇的方向,似乎是往後門去,有一個穿著鵝黃長裙的女子軟軟癱倒在華服男子懷中,她的身邊地上是碎成幾塊的酒壇子。
酒液和鮮紅的血交織,緩緩流動。
“麻子哥……”他身邊的人頓時慌了。
麻子也是如此,然而他想到給錢吩咐自己做事做事的人,自信地同他說過,盡管砸盡管毀,隻要不死人就絕對會讓他麻子安然無恙。
“別慌,不就是砸了個人麼,別慌!”既是在安慰兄弟,也是在安慰自己。
麻子冷汗直流,他此時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因為能夠逃走的每一個地方都無聲無息地站著一個護衛打扮的人,他冷不丁對上懷抱著薑懷玉的秦子欽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腿當即一軟。
…
…
宮中。
從玉盒裏拿出一顆泛著金銀光澤的丹丸,老皇帝以瓊漿服用,原本蠟黃泛白的臉立即湧起一陣紅潤,隨後便是閉著雙目不知在沉思什麼。
良久之後,老皇帝緩緩開口道:“據聞京中出了一個經商奇才?”
“回皇上的話,那女子名喚薑懷玉。”大太監尖聲細語地回道。
“可惜了……”
老皇帝瞧了眼桌上畫像,畫中人清麗可人,一雙眼眸尤為明亮水潤,他可惜的是自己若不是這般年歲,直接就能一道聖旨將人收入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