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來年開春,娘便帶著糖包一塊兒去玩,可好?”薑懷玉笑著將小人兒抱起來。
薑潤景牙沒長齊,小孩也不知道什麼叫美醜,開心就咧開嘴笑,露出牙床上米粒大小的牙齒,透著股可愛勁。
“好!”奶聲奶氣地用力應道。
冠軍侯府中。
老侯夫人終日在佛堂裏吃齋念佛,不過問府內任何大小事務。
林管事是老侯夫人的貼身侍女,後來幫著主子打理侯府,一直到現在,老夫人自諸位將軍戰死後,便不再離開後院,林管事也成了侯府除秦子欽外最有話語權的人。
“侯爺,薑姑娘留下了李滄夏。”找到正在練武場裏剛打了套拳,滿身大汗坐著休息,呆呆不知想些什麼的秦子欽,林管事仿佛沒有看到他的表情般,將此次目的達成告訴他。
整個侯府上上下下,皆稱呼薑懷玉為姑娘,即使她帶著孩子,自立門戶,該稱一聲夫人。
秦子欽神情變了又變,問道:“她瞧起來可還好?”
林管事有些無語,隻是一日不見,人又能不好到哪兒去,她越發覺得侯爺心思古怪,隻是心中揣測有些難以置信,她低頭斂目道:“去的時候,正瞧見薑姑娘與她家小少爺在院中玩耍,薑姑娘的確是位好娘親。”
“是啊,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帶著孩子不遠萬裏來到上京。”秦子欽似墨玉般黑潤的眼眸明亮,他想得很明白,以薑懷玉的樣貌才情,有的是機會嫁入高門,她卻不舍下孩子,舟車勞頓來到京城做買賣,掙錢養活她和糖包。
林管事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她終於不再替秦子欽開脫,侯爺竟然真是喜歡上一個和離攜子的女郎,這怎麼可以!
“可薑姑娘她……”林管事還想再說。
秦子欽忽然側了側臉瞧她,因為提及薑懷玉而柔和的麵龐更顯俊美,不複平日故作紈絝的油膩浮誇,他聲音不高,若清澗山泉,“林管事,有些事我自有分寸,你可明白?”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以往隻是和薑懷玉有買賣合作的關係,也隻是為了讓那些權貴不敢貿然動她,後來引來長公主與她合作,也是為了讓薑懷玉能更安全些。
但是對於皇帝而言,倘若他知道秦子欽並非表現出來那般不堪,或是秦子欽和不是他指定的人選成婚,恐怕新娘子在新婚之夜便死於大紅新房裏。
秦子欽連表露絲毫情意都不敢,他不能害了薑懷玉。
林管事垂首應道:“屬下明白。”
“退下吧。”秦子欽揮揮手不再看她,抬眼望向院牆之外的天,陷入思索。
…
…
“快要過年節了,咱們是不是得把年貨慢慢置辦好?”
大雲對待春節的態度,可要比她記憶裏熱烈許多,大抵是因為曾經經曆過戰亂侵襲,紛紛擾擾數百年,安定下來後,便對這些象征著團圓喜慶的節日很是熱衷。
小草抿了抿嘴,輕笑道:“昨兒已經買好了燈籠跟炮仗,若是臨近年節再買,又貴又買不著,陳婆子也同城郊的王屠夫要了半扇豬,應夫人您的要求,其餘年貨咱們再慢慢添。”
每逢年節,即使是主人家也會參與到置辦年貨中來,並不會所有事都交給管事去辦,更何況薑懷玉本就喜歡熱鬧氣氛,掙了那麼多銀兩,不趁著這個時候買買買,還要等什麼時候呢。
“過了晌午歇會兒,咱們一起去逛逛,都有什麼想買的一並買了!”薑懷玉笑吟吟道。
珠珠年紀小,心裏頭開心便帶到臉上來,露出甜甜笑意,連忙說道:“好呀!”
這裏開心和睦,李家卻一片愁雲慘淡。
李大人不怨妻子,他知道繼母難為,隻是後悔自己因愧疚沒對女兒多加管教,以至於讓她落到今日這個地步,竟是年節前鋃鐺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