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玉心裏當然會有些擔心,草菅人命的事情在古代做出來更容易被遮掩,所以她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冒險,而有些事情也必須不能讓步。
今日她隻是穿了身淺顏色的衣裙,稍微描了眉,讓一直顯得無害溫軟的外貌帶些鋒芒,薑懷玉對著清晰映人的銅鏡做了個自認為很有氣勢的表情,果然很有效果。
薑懷玉刻意收起笑容,唇角微壓,眼角和眉尾描了些許上挑的弧度,盡管衣著是淺青色猶如雨過天晴,但光看表情就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遠感。
曇花在夜間綻放,所以知府夫人邀的是晚宴,待用過膳後,再去她的園林裏等候觀賞曇花綻放的時刻。
籠罩著夜色的清泉城燈火通明,站在雲槎上看,整座清泉城亮如白晝,薑懷玉駐足打量許久,不多時韓青衣走了過來,他這人還是改不了骨子裏的閑散,但麵對薑懷玉時仍會正經許多。
“您會不會有些後悔?”韓青衣忽然問道。
這些世家大族出來的人一直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何況還有知府這方勢力壓著,很難說他們是否會做些違反律法的事情,要想抹除掉與他們有關的痕跡,似乎很簡單。
“有什麼好後悔的,適當露出些鋒芒,往後即使是再度回到我那小院裏過上閑適的日子,在別人看來,也會覺著我是深藏不露。”薑懷玉嘴角含笑睨了他一眼,今日她衣著簡單素雅,但戴著那套祖母綠的頭麵,襯著略微上挑的眉眼,說不出的氣勢逼人。
薑懷玉明白這個道理也不是一天兩天,何況現在她也成了弦上的箭,就算把買賣都脫手,也會有人為了澡豆秘方、茶葉秘方,各種的秘方找到她。
還不如現在就讓這些人知道好歹,她薑懷玉也不是沒有脾氣。
韓青衣不得不承認,就是薑懷玉這種平常深藏在懶散性子下的鎮定,才讓他決定毛遂自薦為其做事,現在得了準信,明確薑懷玉是什麼態度就更好辦了。
知府姓韓,韓蘇氏還特意安排了府裏的馬車來接她,若不是早在岑管事口中得知三方勢力都成對茶館施壓過,薑懷玉今日真要以為知府夫人行事有度,細心得很呢。
知府宅邸是有規格的,但架不住蘇家為了拉攏這個女婿,所謂不能逾越的規格便成了笑話,從外麵看是高牆大院,飛簷碧瓦端得輝煌。
走進去是讓人眼前一亮的江南園林,知府宅邸裏就有好幾口泉眼,依著它們造了好些蓮池、鯉池。
引路的婢女一路輕聲介紹著周圍有名的地兒,薑懷玉不時低聲回個嗯,她身後亦步亦趨的是李滄夏,渾然不像是個貼身婢女,行走動作間十分幹練。
婢女領著薑懷玉走到一處院子前,這裏栽了好些牡丹,以泉水灌溉細心照顧,開得都極好。
“夫人請到院裏稍作休息,待宴席開,奴婢再來請您過去。”婢女推開院門,可以看見裏麵的屋子大門洞開,熏香等物都備好點燃了,顯然是提前準備好供賓客休息的地方。
薑懷玉點點頭,說道:“有勞了。”
婢女再次行禮道:“奴婢先行退下。”
外麵已帶著冬日的冷意,薑懷玉邁步走進屋裏的瞬間就感受到暖意襲來,連熏香都帶著一股暖融木香,薑懷玉抬手輕掩口鼻,看向李滄夏問道:“可有異狀?”
李滄夏神情認真的嗅了嗅熏香味道,搖搖頭道:“熏香並無異樣,但糕點和茶水就不要動了,以免混了什麼進去。”
“好,先休息吧。”薑懷玉垂眸看著自己疊在一起的手。
…
不遠處的卵石路上走來幾人,為首的婢女正是先前為薑懷玉引路那位,她此時臉上帶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笑意,遍走遍說道:“再往前走便是青蓮池了,吳公子無論看上哪朵,奴婢都替您去摘了來。”
吳慶岩嘿嘿直笑,吊三角的眼角上下打量她,笑容十分油膩的說道:“本公子若是瞧上你這朵花了呢?”
婢女羞澀一笑道:“奴婢隻是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公子的眼。”快要走到薑懷玉落腳歇息的院門前,婢女便順勢往裏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