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想什麼?”
離清泉城不遠的寒山郡,一隊將士在此稍作休息,軍師吳默看向發令駐紮後便眺望遠方的秦子欽關懷問了句。
秦子欽深吸一口帶著開春寒意的空氣,沉聲說道:“吳叔,我好像喜歡上一個女人了,想把她娶回家的那種喜愛。”
吳默先是沉默了一瞬,這話聽著怪別扭,難不成你還想喜歡什麼?但隨後又忍不住驚覺從小看大的這孩子,竟也到了慕艾的年紀,最後則是釋然和擔心交織。
“你有喜愛的女子實屬正常,隻是……”吳默聲音也有些低沉。
京中一眾人等虎視眈眈,終歸是秦家滿門戰功赫赫的將軍讓他們怕了,哪怕如今秦子欽裝成紈絝,上至皇帝,下至某些小小權貴,都擔心秦家會有再起之日,秦子欽想要由自己心意娶妻,在很多人眼裏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秦子欽一直以來在旁人看來多情的桃花眼,此時仿佛覆滿薄冰的桃花瓣,也是想到了種種緣由。
正當兩人沉默不語之際,一個麵貌普通,穿著尋常百姓常穿粗布衣服的男子突然出現,屈膝恭聲道:“薑姑娘的茶館被知府夫人以及兩個世家子弟盯上,在薑姑娘破了他們的伎倆後,知府夫人邀薑姑娘於今夜過府賞花。”
秦子欽眸色驟暗,一抬眼便與吳默的目光對上,對方登時露出幾分了然的笑意,說道:“你本就是京中肆意妄為的紈絝子弟,行事囂張,為所欲為又有何妨。”
吳默果斷說出這番話,也是心疼這個背負了太多的侄子,至於京中齷齪醃臢之人的眼睛,就由他來遮掩,以往是秦家人忠厚老實滿心信任身後他們守護的朝堂與江山,從不曾防備。
但這些年有秦子欽掩藏本性吸引視線,私底下他們也在不斷經營自保的勢力,再不至於毫無應對的能力,吳默隻希望秦子欽能夠真真正正任性一回。
何況,他也希望秦家血脈得以延續,至於秦子欽看上誰,吳默毫不擔心,他相信以秦子欽的眼光,絕不會看錯。
秦子欽原本沉寂的一顆心,隨著吳默的話,仿佛藏著一座鼓,被猛擊敲響,他點點頭道:“蘇家豢養死士,這位知府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而她的性格我也了解,絕不會輕易屈服,這一趟難說蘇家女是否會幹出破釜沉舟的事,吳叔,您領著他們先往邊關趕去,我處理好此事便跟上來。”
“知道你一身本事,但還是要帶幾個人去,否則我不放心,也不會答應讓你去。”吳默說道。
秦子欽沒有在這點上糾結,直接命人去點了幾個跟他上馬趕往清泉城。
望著那道挺拔頎長的身形在馬上迎風遠去,吳默被邊關風沙吹得幹巴的臉忽然露出些笑容,笑罵道:“臭小子,藏得夠嚴實,不行,老夫可得為這事早做準備,那些個老家夥是時候為秦家出來活動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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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雲槎上,外邊忽然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薑懷玉看著熟睡的糖包,聽著窗外淅瀝雨聲,總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
她抬眼看向李滄夏,說道:“吩咐下去,讓他們將雲槎開至離碼頭十裏遠的地方。”
李滄夏沒有絲毫遲疑的點頭轉身,找到船長將薑懷玉的話傳達給他。
白日裏大家也有休息,何況這會兒時間不算太晚,所以船長雖然心裏有些不解,卻也沒有耽擱,立馬吩咐所有船上的人都動起來。
雲槎在夜色朦朦小雨中,緩緩駛離岸邊。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群衣著近乎融入夜色的人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的靠近碼頭,卻看不見那座白日裏吸引了許多視線的大船,一眾死士麵麵相覦,最終隻能折返稟報。
坐在廳中等待消息的蘇青墨卻沒能等來薑懷玉的死訊,她自是不會幹出把氣撒在死士身上的蠢事,但麵容也隨著得知消息時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