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仍是害怕,隻因那青衣男子複又朝她們笑了笑。淩安卻不害怕,隻是不解,天可憐見,她與雨竹得以脫險,淩安默默祈禱。
但沒過一會兒,境況就發生了變化。
“蹬~蹬~”青衣男子腳下的虎頭履鏗鏘有力,徑直朝淩安走來,這次,淩安的心卻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根本不認識他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大抵都懂,可他一再要突破兩人之間的距離,令人不安,再者,他看起來是個富家公子,身邊還帶著能幹的仆從,在這種風月場所,任誰也不敢放鬆。
淩安警惕地看他,像一隻受傷機敏的火狐,雖然猶帶驚恐,但卻堅韌不屈的眼眸映襯出她的美麗,淩安略微向後退了半步。
他還是穩步走著。
“停下!”她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
雨竹都為之一震,淩安仿佛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今日片刻所經曆之場麵,是她此前從未敢想的,仿佛一下子從人間來到地獄,偏偏還有人要屢次攔她逃出去的路。
那青衣男子看她已眼角帶淚,不知是不忍還是別意,竟果真聽了她話。
他無奈,停在簷下,一片枯葉剛巧飄在肩頭。
兩人約莫隔了三尺遠。
……
“咣!”淩安來不及反應,隻倏地閉上眼睛,旋即便被人撲倒在地,不知何事,待聽到清脆刺耳的爆炸聲沉寂下去,才緩緩睜開雙眼,卻見到滿目的黑色,聞到一股沁人的幽香。直到透過光亮看見那一角青色,她才意識到自己大約是躺在了那陌生男子的懷中。
如小獸般驚覺,她立刻起身,一把推開,那青衣男子沒個準備,不知淩安力氣如此大,被推倒在地。
雨竹驚慌而來,語氣中滿是焦急:“小姐,你沒事吧!”我沒事,淩安回她,這才見到剛才爆炸聲的緣由,一個粗糙的陶酒罐在自己腳下四分五裂,幾塊隻碎屑黏上了鬥篷上,若是沒能躲開,此刻怕是剛好砸在身上,要穿出個大洞來。
是個醉酒的男人,正被抬著從文珍館扔出來,恐是吃醉了酒又沒錢,氣性還大,一把將酒罐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外扔。
淩安見狀,明白過來,不禁羞愧萬分,麵帶懺悔地回看坐在地上的青衣男子,原來他是為了救自己!
那男子坐在地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言語。
淩安剛想走向前去,扶他起身。
他隨從此刻從巷子邊回來,卻見自家主子坐在一堆殘片旁的地上,立馬跑過來,先一步將他一把扶起,“主子,發生何事了?”這身材魁梧的隨從問起來凶神惡煞的,仿佛要將罪魁禍首抓出來嚴辦。
淩安嚇得都不敢答出實情,心裏焦急萬分,不知該如何開口。
思索再三,“對……不起,是我……”淩安怯生生的開口,支支吾吾地說著。那壯如雄鷹的男子訝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他家主子武功高強,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姑娘推倒在地,淩安看著便是個柔弱女兒家,難不成,她是長安府上親貴的女暗衛?絕對不可能,他家王爺奉旨往南的事情,可隻有聖上知道!況淩安剛剛連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子都敵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