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沒有誰敗下陣來,年輕的小姑娘,單純澄澈的眼底一點點覆上了陰霾,無所畏懼,那些明媚到晃眼的張揚,已經醞釀成了過喉的烈酒,苦味綿長。
薄祈深自嘲的笑了下,低垂著視線,聲音裏淡淡的無奈和漠然,“太太,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不跟你回去就是鬧了?”
“你在生氣,跟我回去,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嗯?”
“薄祈深,你難道不知道完了是什麼意思嗎?”她望著他,安靜淡然,掀不起波瀾,宛如心死。
修長的手指慢慢收緊,骨節處根根泛白,他甚至不敢探究她此刻眼神裏的深意,話到嘴邊就成了威脅,“讓你跟我回去,明月,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明白嗎?”
明月挽起笑,“我明白啊,薄總在威脅我呢,所以,如果我不回去的話,你打算怎麼做?是要拿小蕾,還是監獄裏的藍鬆柏來威脅我?”
“我也不希望走到這一步,所以,你乖乖的,跟我回去,嗯?”
說著他走近她,這次她站在原地,沒有再躲開,隻是木然的站著,仍由男人的大手落在發心。
“回去了,你就能答應跟我離婚嗎?”類似天真的言論,被她清潤的嗓音說出來,更顯得惹人憐愛,如果不是她臉上的笑接近嘲諷的話。
手就這麼僵住,眼底的陰霾翻滾,但最後都克製下來,“先回去吧,有什麼回去再說,我們夫妻的事,不應該在別人家裏談,不管是什麼事。”
這句話,明月覺得尚有幾分道理,但即便沒有道理,她也沒有選擇,推開他的手,“我跟小蕾說一聲,你去外麵等著吧。”
空了的手落下來,他緩了表情,“好。”
明月轉身上樓。
薄祈深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這才動身往外走。
春風吹起落在地上的桃花花瓣,陽春三月了,白天這麼暖,也阻止不了夜晚的寒冷。
不過半支煙的時間,別墅的門就又開了,明月走出來,看了眼倚在柱子上抽煙的男人,“走吧。”
踩熄了煙頭,薄祈深走過來,手還沒搭上她的肩,人就已經走出了他懷抱的範圍。
眼底的陰鷙就這麼湧了出來,好一會兒他才跟了上去。
車子裏,她安靜的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也不看他,像是倦極了,臉色有點白,一雙眼睛看著窗外出神。
薄祈深盯著她的臉,有很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好像又無從說起。
於她而言,已經是上一輩的恩怨了,可痛苦卻要由她來承受,的確是很不公平。
是他把她拉進了這場沒有硝煙的仇恨當中,這段婚姻裏,無論如何,都是他對不起她。
這點,薄祈深從娶她開始就已經明白,等真的東窗事發了,才知道,自己又多舍不得。
舍不得,放不下,就隻能緊緊握在手中,哪怕不擇手段。
一路無言。
到了薄家別墅,明月率先推開車門下去,頭也不回的疾步往門口走。
“薄總,夫人,是生氣了嗎?”司機很少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就問了句。
“嗯,我惹她生氣了。”薄祈深出神的盯著她的身影,淡淡的說道。
司機是過來人,寬慰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床尾和,夫人年紀小,心思也單純,有什麼全在臉上,您多讓著點,哄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