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偉,你過來怎麼不先給我電話,”我埋怨他。
“我就來看看你,也沒什麼事。”陶偉憨厚的笑,摸著腦袋。
現在這種男孩子已經是極品,可是我為什麼不動心?我恨自己的寡情。
陶偉跟我們家住同一個小區,從小到大,一直照顧我,嗬護我。
小的時候,我是典型的林黛玉,有同伴欺負我,他就站出來,一次,還因為這樣跟別人打架,被他老爸狠狠的揍一頓,死活不認錯。
我不會騎自行車,他就騎著車送我去學校,從小學到高中,從不間斷。
小區裏的人都說讓我長大了會做陶偉的媳婦,好多次,我見到陶偉的車剛停在我門口,那些大媽就嚷了起來,陶偉,等媳婦上學?陶偉也不惱,紅著臉,嗬嗬的笑。
高中的時候,他竟然說,安然,我們戀愛,好不好?我很難想象一個敦厚的小夥子,會說出這種話,我很感動,但不心動。
我搖搖頭,我對他沒有感覺,愛情的感覺。
愛情,幹嗎非得要感覺?
是的,如果我沒有發病,怎麼知道是愛哪個人?如果我沒有中毒,怎麼知道哪粒是解藥?
他很失望的離開。第二天,仍然樂嗬嗬的騎著車,很瀟灑的立在我家門前,用他慣有的語氣,安然,你慢點。
“安然,阿姨說你很久沒有回家了,叫我來看看你。”陶偉站在我的麵前。
陶偉說的阿姨是我媽媽。
這我相信,我不止一次的聽媽媽對陶偉說,要他好好看著我,照顧我。陶偉彎著高大的身軀,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豎著耳朵聽我媽的吩咐,樣子極其的好笑。
“陶偉,你知道,我不喜歡坐車,車裏的味道我受不了。”公共汽車是我的敵人,特別是緊閉窗戶開著空調,有一次,半路我不得不下了車,我情願多走幾步路,也不願封閉在那個空間裏窒息。
“安然,你瘦了,”陶偉拉著我的手,心疼的說,我真的看到他的心疼,軟軟的,能擠出水來。
“陶偉,你吃飯了沒有?”我沒有甩開他的手。
陶偉搖搖頭,還沒有走出心疼的感覺。
“一起吧,我也剛下課。”本來想跟王嵐去球館,陶偉既然來了,我得陪陪他。
“安然,下周我過來,跟你回家?”
來東大這麼久,陶偉不止一次的過來載我回家,我點點頭。
走到轉角,我突然有點心慌,我停下來,不用看,我都知道我會遇到誰了,隻有他,才讓我的心悸動不已。
“安然,怎麼啦?”陶偉莫名其妙。
我狠狠心,掏出手帕,揩著陶偉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我細心的、專注的擦著,強忍內心的顫抖。
陶偉不說話,以前我就經常這樣給他擦汗,他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
放下手,我輕聲的說,“陶偉,走吧。”
陶偉默然的跟在我的旁邊,我感覺到有兩道目光如兩道利劍刺穿我的胸口,一下,又一下,走過轉角,我終於支持不住,拉著陶偉的手,斜斜的靠在陶偉的身旁。
“安然,你怎麼了?”陶偉吃驚的看著我,伸出手攬著我的肩膀,他不會去攬我的腰。陶偉是個君子,他愛我,但不會有非分的動作。
我想我的臉一定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陶偉由吃驚變成了擔心,慌亂中用他潔白的衣袖擦我臉上的汗,他可是一個愛幹淨的男孩。
“安然,”他輕輕的呼喚我。
一陣的暈眩過後,我發現陶偉抱著我,我想起了那雙如電的目光,穿過我身體的時候,到現在,我胸口還有點痛,仿佛聽到汩汩的流血的聲音。
“陶偉,我沒事。”我給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陶偉勾著嘴唇,淺淺的笑,鬆開了摟著我肩膀的手,另一隻手,仍然不放心的握著我的手,暖暖的從我的手心傳到了心裏。
安然,你真賤,有這樣一個愛你的人,你居然不動心。我暗暗的罵自己,這一激動,讓我咳出了聲,我用手掩著自己的嘴。
“安然,”陶偉的臉上又堆起了關切,他本來就還擔心著,鬆開的手又攬著我的肩膀。
我看到他潔淨的衣袖是淡淡的灰黑色的汗漬。
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