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陶偉像以往一樣殷勤地幫媽媽做這做那,媽媽怎麼就不拒絕一下,她還真的把陶偉當作自家人,媽媽是不是以為我一定得嫁給他?望著他忙碌在廚房的身影,我的心泛起酸味,直衝鼻孔,忍不住打個噴嚏。
陶偉停了下來,轉過身,望著我,很關切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他也笑了笑。
他的心,無論在哪裏,都記掛著我,我相信。
突然,有種想嫁給他的衝動,不要以前,也不管以後,隻要現在,我和他,每天坐在餐桌前,吃他給我做的飯,牽著手,走過每一個日出日落。
坐在餐桌前,我夾了一塊肉放在陶偉的碗裏,他消瘦的臉,我看著就有點心痛,誰知道,他的臉刷地紅了,差點把筷子弄掉地上,他不好意思地對著我們笑。我才想起,他在我們家吃了無數次飯,我從來沒有往他的碗裏添過菜,倒是他,很熟悉地夾給我喜歡的菜,殷勤地給我添湯添飯。我是把他當自家人,還是從來沒有重視過他?我會不會一直忽略他的感受?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我不動,我不喜歡吃飯的時候接電話,響了好一會,斷了,接著,手機再次響起,有一種我不接它就不罷休的態勢。陶偉站了起來,走過去,把手機遞到我的麵前。
我一看,是王嵐。
接通了,我還來不及說話,就傳來了很著急的聲音。
“安然,你快過來,歐翔出事了。”王嵐帶著哭腔喊了起來。
我剛想問出什麼事,王嵐又接著說,“安然,你快過來,我們出車禍了,歐翔昏迷不醒……”
車禍……歐翔……昏迷不醒……我再也聽不到王嵐說什麼了,手機從我的手上掉了下來,摔到地上,我甚至聽不到任何落地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呆滯的目光回到了現實中,陶偉坐在我的旁邊,旁若無人地抱著我,爸爸媽媽都停下吃飯,心急而關切。
“陶偉,你陪我去醫院。”我喃喃地說。
“醫院?”
“車禍……歐翔……昏迷不醒……快,”我站了起來,卻覺得全身發軟,倒在了陶偉的懷裏。
“安然,別著急。”陶偉似乎聽清楚了,他打了個電話,讓朋友把車開到我們小區。然後問我去哪個醫院,剛問完,似乎覺得我不會回答他,又撥打電話,我聽到他在問王嵐他們現在在哪裏。
“安然,你先喝點湯。”陶偉大概知道我是吃不下飯了,沒有要求我吃飯,待我咕嚕地喝完湯,他就跟媽媽說,“安然同學出了點事,我跟安然出去一下。”
喝了點湯,我有點力氣了,陶偉扶著我,下了樓,剛到小區門口,陶偉朋友把車開來了,陶偉沒有說什麼,接過車鑰匙,把我扶上車,做個再見的動作就開了出來。
陶偉的車開得很平穩,他就是這樣的人,越是著急的時候他越沉著,不會因為幹擾而亂了分寸,還不時地把關切的目光投向坐在副駕駛座的我,時而輕輕地用手拍拍我的手背。
我的心卻沒有收回來,車禍,歐翔,昏迷不醒,每一個字都打在我的心上,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他究竟怎樣了?電視上的車禍,鮮血淋漓的交替出現在我的眼前,他會不會?我想不下去,隻覺得一陣的窒息,我揉著錐心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安然,你覺得怎樣?”
迷亂中,我感覺車停了下來,我的手握在了陶偉的手心。
“安然,你的手好涼。”陶偉心疼地說,他的眼神,能夠擠出水來。
我努力地要笑,卻隻能揚了揚嘴角。
陶偉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我,他的手心暖暖的,一直流進我的心裏,這股熱流,支撐起我的身體,我感到自己有了些力氣,也恢複了些思想。
我這才發現,陶偉握著我的手,正壓在我的乳.房上,雖然隔著衣服,我仍然覺得有點不安,臉有點不同尋常的發燙,我慌忙抽出我的手。真奇怪,這個時候,我竟然還會想著男女有別的尷尬。
陶偉倒沒有看出我的慌亂,他的心全在我的身上。
我說了聲,“走吧。”
陶偉便不再說什麼。
來到醫院,幾乎是被陶偉拖著進了電梯,拖著來到病房門口。
從電梯到病房門口,似乎隔著千裏路程,我心急卻邁不開腳步,幾乎是一步一步挪過去。
來到門口,透過門板上的玻璃,我看到歐翔躺在病床上,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旁邊的凳子上,坐著王嵐,她正專心地握著歐翔的手,我看不清楚她的麵容。
陶偉幫我推開門,我還沒有撲過去,王嵐就站了起來,見到我,就撲到我的麵前,抱著我。
“安然,”王嵐哭了起來。
王嵐的眼淚竟然給了我堅強的理由,她比我更無助。抱著她,我輕輕地拍她的背。
好久,王嵐才止住了哭泣。
“安然,”我還沒有問她的話,她就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歐翔說很煩,叫我陪他去吃飯,吃飯的時候,他要我陪他喝點酒,我說你開車不能喝酒,他說,就一點,沒有關係。我隻好答應了,誰知道,我陪他喝,喝著喝著,他就收不住了,我怎麼勸也勸不住。吃完了飯,我們就出來了,我說,你喝了酒就不要開車了,我們走路回去吧,你讓劉叔過來把車開回去。他不肯,說不遠,自己可以控製。我拗不過他,隻能喊他慢慢開。開出不遠,為了躲避過馬路的行人,車子一下子撞到了路燈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