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夏天最讓人期待的時間點,就是太陽下山之後,整個城市的熱度漸漸消退的那一刻。
抬頭。
紅霞鋪天蓋地,一眼望去,滿目重彩,染了她的星瞳,大自然的畫板驚為天人,空中還有飛鳥略過。
低頭——有一輛沒見過的加長版黑色豪車緩緩停在樓下。
夏步窈沒多看一眼,馬上轉身回屋,去打電話。
俱樂部裏有一台座機,隻有一個鍵,是打給鐮鷹的。
響了好幾下,沒人接,耳邊傳來了腳步聲,窸窸窣窣,很整齊,人數不少。
夏步窈放下話筒,沒有掛,直接去了房間,躲進了衣櫃裏,她的槍跟手術刀剛好都藏在這裏。
她一手一樣,就這麼等著。
俱樂部在二樓,大門有兩層,第一層是玻璃門,第二層是鐵門。
都鎖著。
她先是聽到玻璃被破掉的聲音,然後就是鐵門。
來者不善。
鐮鷹說過,裔城裏沒有人敢隨便進來他的俱樂部,連警察也不能,除了他親爹,就是夏家的人。
不管是哪個。
夏步窈都覺得這事不妙。
倏地,外麵的腳步聲近了,夏步窈一下子放緩了呼吸,手裏的槍跟刀都蓄勢待發。
“給我搜,大小姐說了,一定要把證據找出來”。
大小姐?
那就是夏家的人。
外麵開始翻箱倒櫃,而整個房間除了那張書桌,就隻有這個衣櫃了。
果然,下一秒…
夏步窈的視線突然亮了,她毫不猶豫得給了眼前一個男人一刀,她割了他的喉。
男人倒下的空隙,她舉槍又幹掉了距離最近的三個男人,然後才跳下衣櫃,落地直接趴下,滾進了床底。
然後她就看到房門口來了好多隻腳…
這群人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個…
太多了,她打不贏。
就在她有些喪氣的時候,那群人沒有動靜了,隻是有一雙腳在靠近。
然後停下,那姿勢,向是在彎身低頭來尋她。
她把槍口對著即將出現的臉…
結果,那是張帶著慈笑的老人家的臉,他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還說,“出來吧,小步…”
他喚她小步,他知道她是誰。
夏步窈看著那張臉,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一點也不陌生,還很親切。
現在這個處境,如果硬碰硬的話,她肯定死定的。
如果這個老人認識她,那可能還有商量的餘地。
所以她乖乖爬出來了。
出來後,那個老人家還對她笑了,他臉上有跟她一樣的酒窩,“小步,你真的沒死,太好了”。
他伸手想去碰她,她下意識躲開了,手裏的刀槍還對著他,“你們是誰?要殺我嗎?”
老人家搖了搖頭,還沒回答,她又說,“殺我可以,但是你們要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
是的,她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她這輩子都討厭的就是被蒙在鼓裏。
夏擒龍是第一次見長大後的她,眼前的她,無懼無畏,一個人麵對這麼多“想殺她的”人,眼神還是幹幹淨淨得。
可就是太幹淨,太純粹了。
才最可怕。
但他不是來殺她的。
他是來救她的。
“老爺,她手裏的武器可能就是大小姐要找的證據”
人群中的一個男人,突然上前,盯著她手裏的手術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