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零五分。
蒼衍墨沒有入睡，仍舊在觀看手機。
《天堂路上的我》已經在各大網站論壇上占據最熱的帖子，而且還在繼續升溫。
說偷車殺人案是全國最熱的案件也不為過。
但是這些談論的背後卻是對青市警方的莫大壓力。
痛斥警方無能，至今還不能抓獲罪犯的言論已經代替了原先剛開始的譴責罪犯、祝福遭到殘害的嬰孩，甚至就連蒼衍墨的小孫子都在入睡前質問，為什麼抓不到這個黑老七？
蒼衍墨從未想到重新回到市局第一件案件就如此棘手。
難道當時選擇讓秦玄歌負責此案真的錯了？
手機振動讓他下意識捂住，轉頭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妻子，他小心翼翼掀開被子，躡手躡腳下床，來到了客廳。
“老康，你找我？”
“是啊，也是找我自己。”
蒼衍墨似乎聽到電話那頭康毅夫發出一聲深沉的歎息，於是沉默。
“是不是也沒睡著？”
“是。”
“我就知道你是睡不著。”
“你呢？你睡得著？”蒼衍墨苦笑問道。
“剛剛和王書記通完電話，王書記之前是李市長，再之前是原市長。”康毅夫真的歎了口氣，“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睡不著覺的原因了。”
蒼衍墨沉默了片刻，問道：“還有多少時間？”
“我說從現在開始，每一分鍾都是時間也不是時間，你信不信？”
感覺得到康毅夫話語中的凝重，蒼衍墨沉聲說道：“我信。”
“那好，你準備怎麼辦？”
“成立專案小組。”蒼衍墨毫不猶豫，“我親自出任專案組組長。”
“老蒼，你覺得現在的青市的形勢會讓你隨意成立專案小組？”康毅夫的語氣變得嚴厲，“就算真的成立專案小組，會由我們的人當這個專案組組長？到時候肯定是哪個副市長親自擔任。”
蒼衍墨沉默，他知道康毅夫說的是實情。
怪隻怪他一心隻想著盡快破案，忽略了上邊這些大人物們更關注的問題。
“一隊和二隊合並，你作為總指揮，秋彥和秦玄歌共同協辦此案，要快，要快，還是要快。”
掛上電話，蒼衍墨腦海中仍然在回響康毅夫最後的話語。
三個要快已經足夠說明一切問題。
但是問題是真的想快就能快起來？到底哪個時間點才是那些大人物心中的底線？
蒼衍墨坐在沙發上、黑暗中，忽然覺得疲倦而困惑。
“這麼晚了，還不睡？”
妻子的聲音讓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馬上就睡。”
“好好的教授不當，莫名其妙又回到公安局，這才幾天就搞得日夜不眠，也不想想現在都幾歲了，真是越老越瘋。”
妻子嘀咕完就回到臥室，蒼衍墨五滋六味一起泛上心頭。
他知道當年這個職業就讓妻子整天擔驚受怕，現在安穩了二十年，在如此年齡重新離開學校回到第一線，她又要整天為他擔心。
這樣的抉擇難道真是一場錯誤？
夜色更濃，蒼衍墨的心境卻逐漸堅定。
正是因為這樣的黑暗，才更需要有人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