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無人打擾,晴荷倒是清靜。這腳傷已漸好,元竌便決定翌日返回。晴荷不免失落,卻也無法。自回去後,晴荷依舊把自己深鎖閨中,有時靜姝過來看她,和她聊天解悶。秋末冬初,這天十月朔日,正是寒衣節。除靜彤、靜洵染了風寒外,沈家其餘人又至西郊沈祠祭祀列祖。回來時,靜姝與晴荷同乘一車。靜姝自家中連遭不幸,再沒了以往的憂愁不識的笑容。
“夏姐姐,怎麼不見你頸上戴的銀鏈呢?”
“戴在夾襖裏。”
“可是大哥送的?”
晴荷默默點頭。
“我也是,總把大哥送給我的銀壺拿在手裏看看,睹物思人罷。”
“大哥哥走了,老太太走了,夏姐姐可想過以後麼?”
晴荷搖頭依舊無語。
“我亦和姐姐一樣,以後如何全然不知,隻能聽天由命罷。”
如今靜姝多愁善感與以前判若兩人,於她來說,連失兩親不啻於地崩山摧。靜彤靜洵年紀尚小,哀傷不過暫時。靜姝年已及笄,待嫁之年,突遭變故,實為可憐。
晴荷不免寬慰她:“老太太臨終前已有托付,你二哥自會替你安排的。”
“隻怕難了。”
“彤兒、洵兒年紀還小,我心裏的煩難想跟姐姐說說。姐姐可願意聽麼?”
晴荷看著靜姝點點頭。
靜姝敘道:“以前老太太、大哥哥在時,我雖有自己心思,但總覺得終身大事應由長輩做主,遂也不怎麼操心。可如今他們都走了,我不得不為今後之事思慮。如若把我隨意嫁了,我寧願剃了頭當尼姑去!”
“以前見你總是無思無慮的,如今竟如此心灰,怎不讓人憐惜?”
“上次你我四人一同赴宴,你二哥哥與你玩笑的話可是真的?”
靜姝點點頭。
“他即已知你心思,你還擔心什麼?”
“姐姐不知,我母是先父續弦之妻,大哥哥雖與我並非同母,我卻與大哥哥關係極好。自父母先後去世後,也是大哥哥一直照顧我。大哥哥若在,什麼都好說。可現在…”靜姝下麵的話並未出口。
晴荷不好猜度,隻一味勸慰:“你二哥哥即能覺察你的心思,可見他並非不關心你。你且寬心,畢竟你們是兄妹。”
靜姝聽後,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