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慕是沒有想到，湯予琛居然會這麼直白的說出這種話......
湯予琛感受到程思慕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咽了一口口水，保持著自己的表情盡量自然，然後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問題太過殘忍直接了？”
“是。”程思慕的語氣有些僵硬，也有些冰冷，“直接到我聽了都有些生氣的地步了。”
這還是她自沈鵬出事以來，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湯予琛說話。
“可是，你在部隊待了那麼久，你應該明白現實有多殘忍。”湯予琛輕輕的說，“生命有多脆弱，我以為......你是明白的......”
程思慕聽了湯予琛的話，覺得喉嚨有些發緊，甚至無力反駁。
是啊。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王海彬，餘玲玲，史修傑，戴琪露......她們一個個的，頭一天還一起喝酒聊天，後一天就變成了冰冷僵硬的屍體......
對於生命有多脆弱，現實有多殘忍，程思慕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她仍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接受，不願意去思考那種可能......
那可是沈鵬啊！
他不是比其他人都厲害很多嗎？
他那麼厲害、那麼有本事，難道就不能為他多增添幾分存活的可能性麼？
他......他不會的......他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殘忍的永遠離開她的......是不是？
湯予琛看著程思慕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痛苦的閉了閉眼，再度開口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不該這樣說的。
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隻是.......隻是想讓你在有可能接受的情況下做一些心理準備......”
“我不可能接受！”程思慕激動的說，“我不可能接受！絕對不可能！
現實的殘忍我已經見識過了，如果不是因為有沈鵬陪在我身邊，我早就撐不下去了！
如果......如果真的連他都離開我的話，我一定會徹底崩潰，再也站不起來的！”
湯予琛卻非常突然的問：“那如果今天換成我失蹤，陪在你身邊的是沈鵬，你會是什麼反應呢？”
程思慕徹底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湯予琛沒有說話。
湯予琛心裏有些沒來由的煩躁，抓著方向盤的手又緊了緊，不等程思慕回答就再度開口說：“我死了你也會心痛，但是隻要有他陪著，你就能走出傷痛。反過來，卻不行，是不是這樣？”
程思慕仍舊是語結說不出話的樣子。
可是，她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在湯予琛眼裏無疑相當於默認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湯予琛的心還是忍不住一點點的往下沉了下去......
“幹嘛這副表情啊？”湯予琛又突然笑了，用一種很輕鬆的語氣說，“開個玩笑而已，那麼認真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