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慕看著湯予琛雙眼失神的看著他奶奶的照片喃喃自語的樣子，知道他已經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便一直默默傾聽著，沒有打擾他。
而湯予琛說的話，也讓程思慕心裏隱隱有些心疼。
“我聽奶奶的話，靠近他們，換來的不過是他們輕蔑的躲避和嘲笑罷了。
他們笑話我是沒有爸媽的野孩子，笑話我是一無所有、穿著破爛的窮光蛋，還笑話我奶奶是每天撿垃圾、與垃圾為伍的廢物......”
湯予琛說到這裏，語氣裏明顯有了兩分殺意。
即便過去這麼多年，再回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他心裏依舊是滿滿的恨意。
程思慕聽著也覺得心裏一緊，很為湯予琛難過。
那個時候的他，心裏該有多難受，多氣憤啊......
“所以，我沒有跟他們交朋友，而是對他們揮向了拳頭......”湯予琛仍在繼續回憶，“那是我第一次和人打架，一個人和他們一群人打，打到自己鼻青臉腫的，身上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了......
可是，我沒有輸。
我有一身的傷，可他們身上的傷，絕對不比我輕。
因為我比他們狠，比他們拚命，比他們無所畏懼，比他們豁的出去......
我不怕疼。
身上那些傷口，我壓根就不在乎。
可是......等我回家的時候，奶奶在看到我那副樣子之後......哭了......
她說不出來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想的是什麼......
我隻能感受到她緊緊的抱住我的身子，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我身上，喉嚨裏發出極度幹啞的難以形容的聲音......
她平日裏從來發不出半點兒聲音的......但那次......大概是悲憤到了極致，才歇斯底裏的發出了她能發出的最大的嘶吼聲吧......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場景......”
湯予琛說到這裏，眼眶明顯已經紅了，嗓音也沙啞起來。
程思慕聽著湯予琛的話，想象著當時的場景，和他奶奶心裏的無奈悲痛，也忍不住心酸到想要落淚。
“那也是我第一次，開口說話。”湯予琛頓了頓，微微揚了揚頭，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對奶奶說......
奶奶，別哭。
可是奶奶聽完之後，卻哭得更厲害了......
再後來，奶奶就沒有再讓我去和別的小朋友接觸交朋友了。
我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沉默的‘啞巴小孩’，每天跟奶奶一起撿垃圾，也不願意去學校念書，直到......被老校長遇見。
他看到了我和奶奶一起撿垃圾的樣子，從別人的嘴裏了解到了我的情況，就幾次三番的上門，勸我去上學，讀書，還說他願意幫我出學費......
我是一點兒都不想去學校的，因為我討厭其他所有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