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裏,隻有一台不大不小的四方形石桌,上麵刻著一個精美的棋盤。石桌旁邊的石凳上,放著兩杯熱茶,白霧淡淡,茶香嫋嫋。
兩個各有特色卻同樣風華絕代的男人盤腿而坐,一人氣場柔和,一人神情落寞,正在棋盤上廝殺著。
“這有了兒子的人,果然不一樣。表哥從前身上那麼厚重的肅殺之氣,竟然真的在嫂子和大寶的影響下,將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了。就連這下棋的風格,都不如往日凜冽鋒利了。”
開口的是季謹言。
說的是玩笑話,可是他語氣裏隱隱透出來的羨慕卻是藏都藏不住的。
沈鵬並未抬頭,隻是用他修長的手指夾起一枚棋子,同時淺淺的開口道:“有什麼不好麼?更何況......不淩厲,不代表攻勢不如從前。”
話音落下的同時,沈鵬手裏的棋子落下,吃掉了季謹言一子,隨後淡淡道:“將軍。”
季謹言看著棋盤,局勢已經無可化解,隻能苦笑道:“是啊,沒什麼不好......這攻勢分明比從前更盛,隻是比從前更加低調內斂、收放自如罷了。
在你麵前,我從來都是潰不成軍的。你看,今天輸的比以前更慘了。我就知道我不該陪你下棋,簡直是自討沒趣。”
“是你今天心不在焉罷了。”沈鵬拿起旁邊的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往日你好歹心中有想要和我一拚勝負的念頭,全副心思投入棋盤之上,絞盡腦汁的思考每一步的攻防對策。
但今天......你既然沒有半點兒心思在棋盤之上,又何必主動開口要和我下棋呢?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被看出來啦?”季謹言臉上並沒有半點兒心思被拆穿的尷尬,因為他知道以沈鵬的聰慧,必定會看出他的心思,甚至於,其實沈鵬應該也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話。
隻是換做以前的沈鵬壓根不會給他詢問的機會,而現在的沈鵬比起從前性格柔和、平易近人了不少,主動給了他這個弟弟一次機會罷了。
所以,季謹言也就直接問了:“當初,是你幫她回國藏起來的?”
雖然季謹言沒說“她”是誰,但是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清楚,他說的是白墨染。
“嗯。”沈鵬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我給了她全新的身份,還幫她改頭換麵了。所以,她現在,無論是外貌還是姓名,都已經沒有半點兒從前的影子了。”
“所以,這就是我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苦苦追尋卻查不到一點兒線索的原因?”季謹言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你就忍心看著我這樣......”
“你活該。”
季謹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鵬無情的打斷了。
他沒有給季謹言留一點兒麵子,也終於抬眼看向季謹言,一字一句緩緩的說:“季謹言,你,活該。”
沈鵬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季謹言,神情肅穆。而季謹言則是無言的握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