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這雙手,割過的喉嚨數不清,隻要這麼一劃,滾燙的鮮血就會噴出來,然後這個人就會死去。
但現在,史東居然如此坦然,如此放心大膽地把命交在自己手中。
究竟是如何走到現在的?
冰涼的刀在脖子上滑動,還發出沙沙的聲響,史東還是有點緊張:“喂喂,要不要我給你打個手電?那麼暗你能看清嗎?”
“你別說話,一說話下巴會動,再亂動別怪我手滑。”
兩個人嘴上是不會輕易饒過對方的。
史東咽了下口水,脖子上肌肉不可控製地動了一下。
“叫你別動你還動!想死嗎?”裴千行罵道。
“我口水要流出來了。”
“你癡呆嗎?”
咽口水這種事情還有點怪,腦子越是想控製會越想咽口水,一時間史東的脖子抖得像裝了電動馬達。
裴千行不得不停下刀:“你還想不想刮了?”
“你讓我做一下心理準備。”
“刮個胡子還要做心理準備,你洗澡是不是還要焚香禱告一番?”裴千行沒耐性了,按住他的嘴把他摁倒在拖拉機上,一隻腳踩在他臉旁邊,眼疾手快刮了幾刀。
那架勢,其實跟殺人並沒有太大不同。
史東猝不及防被他按倒,又不敢掙紮,隻能瞪著眼睛。
“好了。”刮完了下麵的胡子,裴千行鬆開手,掌心裏濕乎乎的,“你真惡心,還真流口水了?”
史東抹了下嘴角:“我都提醒過你了。”
“你是不是還用舌頭舔了?”
“沒有!”
裴千行揪起史東胸口的衣服擦了下手:“接下來是臉上的。”
“不不不,臉上的我自己來就好。”史東算是怕了。
“不行!不能半途而廢!”裴千行捏住他的下巴,匕首貼上了他的臉頰。
史東覺得下巴都快被他捏碎了,從來沒見過人刮胡子能刮得這麼暴力。
眼前是裴千行清冷俊朗的臉,臉上是他淡淡的呼吸,他微涼的手修長有力。
那一刻史東的心跳有點亂,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疼的還是別的什麼。
裴千行手腕幹脆利落地抖動,短硬的胡須被他割下。他總覺得史東的臉很熱,燙得能熔穿他的掌心,他感到有點心慌,有點折磨,這是一種對他來說十分陌生的感覺,於是愈發加快速度,想要盡快完成。
拖拉機的另一邊其他幾個人正圍坐在地上吃東西。
鄧柒探頭探腦:“東哥和裴哥為什麼躺在拖拉機上,他們在幹什麼?”
小傑用骷髏手夾住他的臉扳回來,司馬雋說:“不該看的不看。”
鄧柒對骷髏還有點發怵:“你能好好說話嗎,能不要動不動就使喚骷髏嗎?”
司馬雋鏡片下的眼睛一閃:“你對你的讀者什麼態度?以前我打賞的時候叫我小天使,現在對我呼三喝四的。”
鄧柒頓時就蔫了。
田樂心正在給滾滾梳毛,滾滾縮成一個球,睡在田樂心腳上,舒舒服服地享受。
鄧柒問:“為什麼這幾天滾滾一直在睡覺?”
“不知道,我也覺得很奇怪,也許它要進化了?”
“進化成功夫熊貓嗎?”
鄧柒撿了一根樹枝去逗小傑,小傑一回頭,一口把樹枝咬成兩段,鄧柒目瞪口呆地看著隻剩一小截的樹枝。
司馬雋把餅幹塞到他懷裏:“快點吃,吃完寫小說。”
鄧柒覺得他遇到了生命中最可怕的人,一邊說你怎麼寫那麼難看,一邊說快更新否則刷負。
“我的主人翁馬上就要和女主角海倫娜情投意合了,我要好好構思這段情節。”
司馬雋淡淡道:“我不喜歡海倫娜,她又自私又嬌氣,如果她死了還能對主角的王國貢獻大一些,還是莉莉絲溫柔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