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當夜發了高燒,吞下幾顆退燒藥也未好轉,一覺睡的昏天暗地,醒來時已是在顧晉淵的住處。
顧晉淵在中延市有好幾處房產,但他常住的則是這棟三百多平的私人公寓,除了每周按時按點過來進行清潔打掃的保潔阿姨,一直以來出入的就隻有顧晉淵一人。
顧予醒來的時候是早上,身上穿著新換的居家睡衣。
陌生的臥室環境令顧予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哪裏,他赤腳下床,踩著絨軟的地毯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幾十層樓的高度,遠眺望去,甚至能看清整個中延市穿錯的車水馬龍.....
顧予努力回想在自己睡前發生了什麼。
好像是顧晉淵.....他將自己從船上一路帶回了他的公寓。
顧予推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他來到客廳,正巧看到從廚房裏出來的顧晉淵。
顧晉淵上身隻穿了件平日裏用來西裝打底的白色襯衫,但他係了條純黑色的圍裙在腰間,令一向精英作派的他很難得的沾上了幾分居家氣息。
顧晉淵兩手各端著隻杯子,裏麵是他剛才親手鮮榨的果蔬,而此時的餐桌上已放了兩份精致的早點,其中兩碗糯爛的牛腩粥正冒著騰騰熱氣。
很顯然,在這隻有顧晉淵與顧予兩人的公寓,這桌的早點是顧晉淵親手做的。
顧予多少有些意外,他從來沒有在真正意義的生活中接觸過顧晉淵,他總覺得像顧晉淵這種常年居於高位,一言一行都精準算計的人,私下裏是不屑於與廚房內的柴米油鹽打交道的。
然而.....
“你睡了一天一夜,一定很餓。”顧晉淵將兩杯果蔬放在餐桌上,一杯精準的推到顧予的餐具旁。
“靳....”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顧晉淵打斷顧予,他低頭解著腰間的圍裙,漫不經心的說道,“但你的問題可能會壞了我一早上的心情,所以,先用早餐,吃飽我會告訴你。”
“吃飯前我隻想知道一件事,靳烽還活著嗎?”
顧晉淵拿著圍裙的手微僵,他抬頭看著目光清冷的顧予。
好像經曆了客輪上的那三天兩夜,顧予又恢複和從前一樣冰冷,明明在前不久他還為那個靳烽撕心裂肺,脆弱的不堪一擊.....
顧晉淵將圍裙搭在一旁的椅背上,淡淡道,“活著。”
顧予沒有再問,他坐下後開始一聲不吭的用早餐,他知道現在能救靳烽的,就隻有顧晉淵一人,所以不能惹怒他。
“味道如何?”顧晉淵靠在椅上,輕笑著看著顧予,“能讓我親自下廚的,你是第一個。”
顧予頭也沒抬,“還行。”
顧晉淵心滿意足的笑了,他盯著顧予冷漠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能享用到你親手做的早餐。”
顧予沒有說話。
吃完早飯,顧晉淵將顧予帶到了關著靳烽的地方,那是顧成梁名下的一棟別墅,坐落在郊區一片較為茂密的林園內,目前還是個毛坯房,內部未進行任何裝修。
靳烽被關在別墅的地下室,像個破布人偶一樣躺在牆邊,現如今即便沒有任何捆綁,他也隻能在地上如蠕蟲一般艱難挪行。
靳烽感覺到有人進來,他吃力抬起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他看不到不遠處的顧予與顧晉淵,呆滯的看了幾秒中,緩緩的將頭扭到一邊,他將一根手指咬在嘴裏,並緩緩蜷起身體。
顧予站在離靳烽四五米的地方,臉色出奇的平靜,
“看守這裏的人都是伯父安排,所以我給不了你任何權利,就連帶你來見他也是在伯父不知情的情況下。”顧晉淵道,“他現已是個神智不清的瘋子,活與死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