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被靳烽扛出餐廳後門,扔進他所坐的那輛車裏。
凱爾啟動車,快速駛離了濃煙滾滾的餐廳。
車內,身體靠著車窗的顧予逐漸恢複了清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被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濕的車窗,而透過模糊的車窗玻璃,隻能看到車窗外飛速後退的霓燈光影。
耳邊傳來靳烽的聲音,似乎正在打電話說著什麼,聲音很是愉悅.....
昏迷前的記憶席卷而來,顧予頓時感覺渾身泛起刺骨的寒意,轉瞬間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
“母親...”
顧予臉色蒼頹的低喃著,手緩緩伸向車門。
靳烽正斜靠著另一麵車窗,打電話命令手下安置拿回的那兩副祖先遺骸,因為大仇得報,心裏痛快,一時有些忘乎所以,直到側麵突然有一陣裹挾著冰雨的冷風刮來,他才猛然回神。
靳烽轉身看去,頓時血液幾乎凝固!
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顧予,無聲無息的打開了車門,傾著身子就要跳下車!
靳烽倒吸一口氣,脫口爆了聲粗,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了顧予背上的衣服,將半截身體已懸於車外的顧予硬生生的拖了回來,隨機反手一個巴掌狠狠招呼在了顧予的臉上。
顧予被打的摔下了車座。
氣急敗壞的靳烽這巴掌用了重力,打的顧予半邊臉幾乎失去知覺,連那側臉的眼睛和耳朵都有一瞬間的失明失聰。
顧予狼狽的摔在靳烽腳邊,半天沒緩和過來。
靳烽快速關上車門,但依舊未能平息前一刻的驚魂,靳烽隻覺得剛才那一刻自己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靳烽又狠狠給了顧予一腳,然後抬頭怒斥開車的凱爾為什麼不把車門鎖上。
剛才他若再遲半秒,手就會抓空,那麼這個男人不是被摔死,就是被來往的車流給碾死。
顧予再次恢複了意識,嘴裏喃喃的叫著母親,想再次爬起身。
靳烽還處於剛才顧予跳車的憤怒中,他總覺得顧予這樣做是在挑釁他,是在挑戰他的忍耐力,於是腳底用力,將顧予如標本一樣釘在腳底。
“你給我老實點!”
“救我母親....”顧予抓著靳烽的腿,吃力道,“他被...被顧晉淵的人...抓了....再遲就...就來不及了...靳烽,幫我...求求你幫我救救我母親....”
顧予哭著哀求,也就和屈服示弱沒有兩樣,靳烽看著顧予完全丟棄往日的高傲倔強,像個沒魂的乞丐一般軟弱,心裏這才稍稍舒服些,前一刻的狂躁也逐漸被洋洋得意替代...
他等了三年,為得不就是這一刻...
沒了顧晉淵,這個男人也就跟沒了殼的蝸牛一般,從今以後也就任由自己嗜血剜肉...
靳烽鬆開腳,腳尖惡劣的挑著顧予的下巴,陰笑道,“想我去救安淸蕊?”
顧予顫抖的點著頭,“求你快...快一點,我怕...怕來不...不及...”
靳烽靠著椅背,一隻手撐著太陽穴,斜著頭慵懶看著顧予,慢悠悠的說道,“這恐怕有點困難啊,中延市這麼大, 想把人找出來得費不小功夫,而且萬一他的人把安淸蕊帶出了中延市,那就更....”
“問他的手下。”顧予快速道,“你抓了他那麼多手下,他們一定清楚...靳烽我求求你,真的....真的不能繼續等,我母親不能出事...你救她,我...我的命給你...”
靳烽嘴角的笑意愈加詭異,“怎麼個‘給’法?”
顧予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要爆炸了,靳烽慢條斯理的說話口氣,逼的他幾乎快失去理智。
“你放我下車!”顧予突然吼道,“我不需要你這個畜生的幫忙!我自己去!放我下車!!”
顧予如隻發了狂的野獸,再次撲向車門,靳烽怒達巔峰,對著顧予的臉踹了一腳。
顧予摔倒,捂著臉半晌沒回過神。
“你看是你想浪費時間!”靳烽氣憤不已,“好,你想繼續跟我犯擰,你就繼續,反正安淸蕊的死活跟我靳烽沒任何關係,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顧予顫顫巍巍的爬起身,抹去嘴唇上流下的鼻血,又將手上沾染的血擦在身上,而後才伸手再次抓住靳烽的衣角,“對...對不起....對不...起...”顧予強忍著淚意,努力把話說清,“我母親是無辜的,你要想為你兄弟報仇,我的命你可以拿去...這些天你應該感受到的,我母親對我和你之間的事一無所知,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她對你的關心是真的,她是把你當成真正的家人對待...靳烽,你救救我母親,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求求你....我真的...真的不能讓我母親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