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導演命令所有人休息三十分鍾後,顧予便離開了拍攝點走到林區深處的一塊被砍掉的木樁上坐了下來。
他不想再在看著靳烽的那張臉時,被仇恨吞噬理智而模糊了心裏對接下來每一步路的規劃。
既然靳烽現在看中了那個女演員,也就說明他短期內不會再被靳烽.....
“躲這幹什麼?”
思緒忽然被中斷,身後傳來他噩夢裏的源聲,帶著一絲輕佻的笑意。
顧予站起身,轉身麵無表情的看著靳烽。
靳烽剛下飛機便趕來,西裝革履的一身還未來得及更換,但他一點也沒有商務精英中規中矩的樣子,袖子隨意的卷到肘彎處,露出肌肉勁實的小麥色手臂,一手插著西服長褲的口袋,一手按著樹幹,微斜著身。
如果他此時能吹一聲口哨,那就是一派邪盈盈的流氓樣....
顧予不輕不淡,不痛不癢的沉默注視,看著靳烽心裏又跟火燒了一般。
“問你話呢,你聾了還是啞巴了?”靳烽走向顧予,目光冷峻,“我一來你就給我跑這躲著,什麼意思?”
“沒有。”顧予低下頭,淡淡道,“我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背台詞。”
靳烽捏著顧予的下巴,將他的臉強行抬起,眯著眼睛嚴聲道,“以後說話要看著我的眼睛,聽到了嗎?”
顧予注視著靳烽,可那淡漠的眼神,卻比無視還要讓靳烽無法忍受,但想到安淸蕊離世不久,顧予態度冰冷也情有可原,於是靳烽強壓下心裏的不快,鬆開顧予的下巴,沉聲道,“去跟導演要求,把接下來的吻戲給刪了。”
“我沒這權力。”顧予道。
靳烽再次伸手捏住顧予的臉,陰聲道,“你是又皮癢了嗎?是不是要我再打你一頓你才能老實。”
“演員拍吻戲很正常,這種要求導演不會同意,我之前...”
“我他媽管你之前什麼樣!”靳烽陰聲打斷,“現在包括以後,你都給我拒拍一切和其他演員有肌膚之親的戲份。”
顧予沒有說話....
靳烽冷哼一聲,視線這才慵懶的掃過顧予全身,最後摸著下巴,很是滿意點點頭道,“這一身很不錯,下次做的時候,你就給我把這一身衣服穿著。”
說著,靳烽摟住了顧予的腰,躁動的心一點點的平靜了下來,他在顧予的鬢發間親了幾口,隨後又流連至顧予的臉頰,眼簾,鼻梁,嘴唇....
懷裏的人麵色清冷,一動不動,像棵有溫度的枯木一般,不一會兒靳烽便停止的親吻,低頭看著懷裏的人。
許久,靳烽冷笑一聲,“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顧予沒有說話。
“想殺了我替安淸蕊報仇是吧?”靳烽雖是笑說著,但眼底的寒意卻越來越濃,他拍了拍顧予的臉,“聽好了顧予,我留下你兒子,沒有斷了你的四肢,也沒有讓你像顧成梁那樣流落街頭,所以你得對我殷勤點,讓我覺得自己把你留著是有點價值的,嗯?懂了嗎?”
顧予依舊沒有說話。
“嗯,很好。”
靳烽輕笑著說著,下一秒突然目光猙獰,揮起拳頭朝顧予的臉砸去。
顧予並沒有閃躲,甚至沒有閉上眼睛,他就在這樣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這個瘋子。
然而,靳烽的拳頭停在了半空,最終又緩緩垂落在了身側。
“你還得留著這張臉給我拍戲賺錢,所以我不打你臉。”靳烽冷笑道,“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
靳烽轉身離開了,又帶著滿胸腔無法發泄的怒意,最後似乎是擔心顧予背著自己拍吻戲,特地跟導演要求將整部劇男主的吻戲刪掉或借位,再或是找替身,總之不可與劇中的任何人有肌膚之親.....
顧予拍完戲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他前往劇組給藝人安排的,離拍攝點最近的酒店,洗掉一天的疲憊後,顧予有些想去探望自己的兒子。
靳烽曾答應他十天期滿後他可以去看望兒子,可是.....
可是這一去必然要與靳烽麵對麵。
兩天後,顧予在傍晚得以提前結束一天的拍攝,猶豫再三,他開車前往靳烽的住處。
在離開這裏之前,他至少要先安撫住自己的兒子,當然,還有那個瘋子。
來到靳烽的住處時,已是晚上八點多。
顧予打聽得知靳烽還在外應酬,剛為此慶幸,但卻被告知沒有靳烽的命令,不會放他進來探望孩子。
靳烽的手下直接聯係了靳烽,電話中得到靳烽的允許後,門衛才給顧予放行,然而顧予卻被告知,在靳烽回來之前,他不準擅自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