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烽緩緩走至房間中心,他的一條腿似乎還未恢複完全,走起路身體還能看出輕微的跛動。
他轉頭看了眼床上因為醉酒而熟睡的白延霖,那輕淡而又隨意的一眼,像把鋒利的刀片淩空而去。
顧予看著靳烽望向白延霖的目光極度危險,下意識的停住了後退的腳步。
他不知道此刻的靳烽,到底是清醒的,還是分裂的。
這時,靳烽緩緩轉過頭繼續看向顧予。
其實靳烽的臉色很平靜,沒有露出惱羞成怒的猙獰,健碩挺拔的身軀屹立筆挺,不見絲毫戾氣,此刻西裝革履的他,就如來這裏公辦的商務人士。
顧予那句“好久不見”說完很久,靳烽才開口,出乎顧予的意料,靳烽的聲音比他還要冷靜淡然。
“久嗎?”靳烽再次抬腳緩緩向前,麵無表情道,“我怎麼覺得和你上一次分別,就在昨天。”
顧予又後退了兩步,臉上同樣已無任何表情,“大概是因為....你做夢都想見過我。”
靳烽輕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這麼了解我。”
靳烽說著,走到顧予那張床的床頭坐了下來,然後慢條斯理的點了根煙含在嘴裏。
這十幾秒的時間,房間內安靜的詭異...
顧予在想,也許在經曆第二次欺騙後,靳烽自己也麻木了.....
曾經他有無數的耐心和自己玩各種惡劣的遊戲,去享受那種逐漸把自己逼入絕境的樂趣,但是現在....
也許他靳烽已沒有重複過往的精力了。
也許......他會直接殺了自己,那似乎也不錯,比起那種暗無天日的羞辱,死亡也是一種他求之不得的奢侈。
煙霧繚繞中,顧予感覺靳烽的目光在漸變冰冷。
“後悔嗎?”靳烽緩緩道,“後悔當時沒趁我行動不便時,一槍要了我的命。”
“後悔。”顧予幾乎是毫不猶豫道,但聲音依舊十分平靜,“我不該把同樣的錯誤犯上兩次,如果日後還有機會,絕對不會再犯第三次。”
像聽到了一個笑話,靳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容也毫無危險,像與顧予進行著再尋常不過的聊天,“彼此彼此,同樣的錯誤,犯兩次就已經夠傻.逼了,如果有第三次,要麼我蠢,要麼你走運。”
靳烽看著顧予,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結成冷霜,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隻精短,類似飛鏢刀一樣的東西放在手裏把玩著,繼續道,“今晚以後,你也沒什麼運氣可言了....話說你退這麼遠,這會讓我們的交流變的很不方便,過來,到我跟前來,一個月沒見,我可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你少跟我在這陰陽怪氣!”顧予厲聲道,此時他已經退到了陽台邊上,後背靠著護欄。
晚間的風有些刺骨,冷風嗖嗖的灌進寬鬆的浴袍裏,顧予卻覺的身體是從內而外的冷,他轉頭看了眼樓底......
十九層的高度,就這麼摔下去,痛苦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曾最鄙視的死亡方式,如今卻成了他唯一的解脫。
還好....
顧予心想,這也不算是無路可走不是嗎?無法看著初初長大,至少還能去陪自己的母親....
靳烽看出顧予的心思,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一異樣,而是命令一旁的手下,“人離太遠了,把人拖到我跟前來.....”
靳烽的一名手下剛要上前,顧予轉身毫無不猶豫的抬腳準備爬上護欄。
靳烽在顧予抬起一腳的瞬間,將手裏的那把飛鏢刀,對著顧予撐地的那條腿猛地甩了過去。
刀尖準確無誤的刺中了顧予的小腿肌肉,顧予痛哼了一聲,那條腿忽地一瘸,手都沒來得及抓住護欄,整個人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顧予痛苦的屈著那條腿,臉上瞬間布滿一層細汗,在他反應過來,準備起身再次扒住護欄時,靳烽的手下已走到他的身旁,擒住了他的一條手臂,將他拉離了護欄邊。
靳烽的那名手下並不敢主動傷害顧予,隻是拚命鉗製顧予的行動,結果在顧予激烈的反抗中被打了兩記重拳,但依舊沒有鬆手,最後聯通靳烽的另一名手下將顧予拖到了靳烽跟前。
靳烽的手下將顧予的雙臂反扭在後背,然後將其摁跪在了靳烽的腳邊。
顧予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最後也索性放棄了,抬起頭,因疼痛而血色褪盡的慘白麵容,依舊充滿冷冽的倔強,對上靳烽的視線,目光中也隻有無畏無懼,以及無所謂...
靳烽抽了兩口煙才不急不緩道,“沒有後顧之憂的人就是不一樣,居然連死都不怕......”
“你不用再跟我說這些廢話。”顧予大聲道,“我現在也沒什麼想跟你說的,是讓我死還是生不如死,盡管來吧,在這裝模作樣隻會讓老子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