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過不去的過去!(3 / 3)

袁晟江清楚的記得他當年從孤兒院把莫蜻蜓領回家時,那個古靈精怪,有幾分假小子氣的莫蜻蜓的模樣,那是他記憶,最清澈,最深刻的畫麵,他牽著莫蜻蜓,莫蜻蜓叫他爸爸....

其實袁晟江後來是十分後悔的,他寧願自己和莫蜻蜓能一直維係著父女關係,不越禁區半步。

後來袁晟江知道,那孩子叫靳烽,是靳溯河第二個兒子。

袁晟江對這孩子有著說不出的喜歡和親切,也許是因為這孩子和靳溯河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袁晟江總能在心裏將靳烽和靳溯河撇開關係。

後來,袁晟江主動找到靳溯河和莫蜻蜓,要求他們把孩子放在他身邊撫養幾年,靳溯河不舍,但並沒有特別排斥,畢竟在他心裏袁晟江是自己兒子的外公,交由兒子親外公暫時撫養,並不是什麼壞事。

就在靳溯河猶豫不決時,莫蜻蜓一口回絕,看上去甚至有些慌措。

袁晟江沒有堅持下去,但他對靳溯河和莫蜻蜓的忍耐,卻達到了極限。

此時的袁晟江,已是黑白兩道畏懼的存在,幾乎沒人敢忤逆他或是拒絕他,他也習慣了身邊人的恭順,所以莫蜻蜓對他的倔強不屈在他眼裏,也成了刺目的表現。

袁晟江暗中派人給靳溯河下了慢性毒,他故意讓莫蜻蜓知道,也明言告訴莫蜻蜓他的人是如何下毒,怎麼可以避免讓靳溯河喝下那被下毒的茶水....那就她莫蜻蜓每日親自替他丈夫喝下去。

兩人之中,隻能活下一個....

而後不到一年的時間,莫蜻蜓被一種查不出病因,無藥可醫的病折磨致死.....這是袁晟江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而...

在莫蜻蜓死後,袁晟江才恍然意識到他依舊深愛著莫蜻蜓。

這個背叛玩弄了他感情的女人,這個最該被他千刀萬剮的女人,他竟為她的死,悔恨到第二次為她落淚....

在那之後,袁晟江開始從眾人的視線中隱退,關於他的傳聞,皆以恐怖為主,隨著他漸漸老去,留給眾人議論的,多是他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和資產,而他曾經曆的那段愛恨,也隻爛死在他一個人的心裏,由他自己一個人默默消化懷念....

一年,五年,十年....袁晟江心口的那道傷,從未愈合過,隻有當看著鏡中自己那眼角唇邊的皺紋時,他才恍然發覺,原來那隻小蜻蜓已離開自己那麼多年了。

很多時候,袁晟江都覺得自己平波無瀾的人生一眼看到了頭,他不需要再去為自己爭取什麼,隻要專心與時間賽跑就夠了。

這種沒有一絲波動的心境,結束在袁晟江出差時偶然看到已長大的靳烽。

靳烽英氣逼人的五官,以及他手插著口袋,不耐煩的聽著自己父親靳溯河說教時的神態舉止,落在袁晟江的眼裏像極了.....那個女人。

袁晟江找到了靳烽,靳烽不知道袁晟江的身份,因為剛跟自己父親鬧過脾氣,此時找著誰都能控訴一番對自己父親的不滿,於是跟袁晟江靠在遊輪甲板的護欄上聊了起來,期間還給袁晟江遞了一支煙。

袁晟江一直注視著靳烽的臉,最後他笑著告訴靳烽,他可以幫靳烽做三件事,但做完那三件事後,他必須跟自己走。

靳烽沒理解袁晟江的意思,笑袁晟江什麼身份還在他靳家小二爺跟前裝得高高在上,他靳烽幫他倒差不多。

“跟你走幹什麼呀?”靳烽抽著煙,輕笑著道,“大叔你家是有萬貫家財要我幫你繼承嗎?是我就去,隻要我爸管不著我就行。”

“跟我回去,陪我解悶。”袁晟江輕聲道,目光含笑,卻極其認真,“我讓你陪我做什麼,你就陪我做什麼....”

靳烽被袁晟江的目光注視的渾身不舒服,忽然想到了什麼,極為厭惡的上下打量著袁晟江,“我靠,你不會是想.....老家夥你膽子不小啊,連老子的主意你都敢打,話說你這看著比我爸年紀還大,老子送你嘴邊你啃得動?呸,還是拿你那點錢找倆妓.女解悶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靳烽,瞪了袁晟江一眼,轉身準備離開,結果看到自己父親遠遠走來,嚇的連忙把手裏的煙扔進海裏。

“爸我....”

靳烽剛要說話,結果靳溯河直接從他身旁走過,徑直走到袁晟江跟前,彬彬有禮的彎腰,“實在不知袁老也在此.....”因為這些年和袁晟江沒有來往,靳溯河也沒有獻殷勤似的叫袁晟江嶽父,所以和其他人一樣尊稱袁老。

靳烽聽到袁老兩字,腦子頓時一嗡!

他是有聽說過“袁老”這個人的,全名袁晟江,就算他沒去認真了解過,但從父親及身邊朋友的隻言片語的描敘中,也知道這是個十分厲害的狠角色....

靳烽還在驚愕中沒有回神,靳溯河便轉頭訓斥“沒有自覺”的靳烽,“靳烽,還不過來叫外公。”

靳烽後知後覺的走上前,頓時不敢再去看袁晟江的眼睛,戰戰兢兢的叫了一聲,“外公。”

靳烽瘋狂起伏的心緒難以平複,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袁晟江還這麼年輕,他明明從朋友那聽說袁晟江已經五十多接近六十了,可大概是保養的太好了,此時從他麵相上看去,也就四十出頭而已,跟自己父親差不多....

這樣的人,居然...居然就已經是自己的外公了。

想起自己剛才對袁晟江的嘲諷,靳烽頓時跳海的心都有了。

袁晟江並沒有與靳溯河說話的耐心,而是麵色溫緩的看著靳烽,笑著輕聲道,“我剛才的話是認真的,有困難,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說完,袁晟江轉身離去....

“你外公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袁晟江離開後,靳溯河問自己兒子。

靳烽愣了幾秒才回神,“啊?額...沒什麼,袁晟江讓我沒事找他玩。”

靳溯河在靳烽頭上抹了一把,“臭小子說話沒大沒小,你外公名字是你能叫的嗎?把握不住分寸,當心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哪有那麼嚴重。”靳烽揉著頭,“他不我外公嘛。”

靳溯河臉色變的有些複雜,“你外公似乎一直對我們家有意見....”

“意見?什麼意見?”

靳溯河想了想,“我想應該是後悔當年把你媽嫁給我了吧。”

“.....”

在見過靳烽之後的時間裏,袁晟江愈加懷念從前莫蜻蜓在他身邊的時光,當然,也忘不了那日從靳烽身上看到的熟悉身影....

後來,袁晟江命人監視起了靳烽,開始從偷.拍的靳烽照片裏尋找他記憶裏那抹熟悉的影子,直到他一日他恍惚間從靳烽的照片裏,看到另一種,和莫蜻蜓神態模樣不同的熟悉感。

而後,他拿到了靳烽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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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晟江緩緩娓娓的敘述很是平和,像是在講述一個和自己不相關的故事。

弗利早已帶著手下守在了會議室外,諾達的會議廳,隻剩下對桌而坐的靳烽和袁晟江。

袁晟江解開了靳烽心裏,關於父母的全部困惑。

很多事他的確想從袁晟江嘴裏得到印證,但有些事.....他並不想知道。

在袁晟江說到是什麼下定了他殺掉靳溯河,毀掉靳家,逼靳烽到他身邊時,靳烽打斷了他。

“夠了....”靳烽看著泛著蠟光的桌麵,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有些事情,爛死在你一個人心裏就夠了,我沒必要知道,知道了,也不過是讓我更惡心罷了...”

袁晟江的目光閃過一陣寒意,“你似乎已經知道了。”

“是。”靳烽呼吸急促,毫不猶豫道,“可我他媽寧願自己不知道,不過無所謂,在我心裏,我靳烽永遠都是靳溯河的兒子!老子,姓靳!”

“你能活到現在,一是因為你很像你母親,無論是模樣,還是性情,二是你....”

“閉嘴!”靳烽雙拳捶著桌麵站了起來!

袁晟江維持著前一刻的坐姿和神態,緩緩道,“二是因為,你是我袁晟江的親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