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又轟動了四鄰八舍,巷子口擠得人山人海,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問:“這個雲公子怎麼回事啊?聽說他連周家的回禮都是讓管家去送的,怎麼會親自來老楊家了?”
有人道:“估計人家是心善,看這家人可憐唄。”
眾人猜來猜去,也隻想到這個合理的解釋。
王珠的娘也在人群,她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說道:“依我看哪,肯定是這雲公子受不了小姣的騷擾,來告訴她爹好讓他管管。真是的,一個姑娘家家的,一點都不矜持。沒事都往雲府跑。要我家的丫頭早打斷她的腿了。”
其中有一人笑道:“王嫂子這話說的,你家阿珠又不是沒跑過,隻不過是人家雲府的門衛壓根就不讓進嘛。還說什麼要借東西,這借口找的,嘖嘖。”
“哈哈……王嫂子,你家閨女跟你年輕時一模一樣哦。聽說你當初稀罕上一個唱戲的,把家裏的雞蛋都偷出來給他吃……”
王珠娘氣得老臉通紅,吐了那人一臉瓜子皮。兩人險些沒掐起來,還好被眾人及時勸住了。
雲鳳章主仆兩人,穿過曲裏拐彎的巷子,拿著回禮就這麼站在了楊家的門前。
楊小娟出來開的門,她一見來人,驚訝地張大嘴巴,來不及打招呼就轉身回屋高喊:“爹、娘,是雲公子來了。”
雲鳳章靜靜地站在院門口,一一打量著院中的擺設,這個小院十分狹小簡陋,但收拾得十分幹淨利落,各種雜物擺放得井井有條。南邊靠牆處還栽了幾棵細弱的果樹,缺了口的木盆中種著蔥和蒜,烏黑的窗台上擺著一盆菊花,開得生機盎然。他前世的時候沒來過這裏,他和小姣認識時,這個家早已不複存在,它隻留在了小姣的記憶裏。
看著眼前的一切,雲鳳章倍感親切。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縷溫情的笑意。楊小姣走出廚房時,正好看到了他臉上沒來及收回的笑容。
“你怎麼來了?”楊小姣倒沒有手足無措,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雲鳳章舉舉手中的籃子,微微一笑道:“我的家鄉都有回禮的習慣,為了避免被人說不通禮節,所以我必須來。”
楊小姣還想說些什麼,外麵圍觀的群眾不幹了,他們紛紛說道:“小姣,你趕快讓人進去啊。”有一部分人恨不得臉上寫道:“你放了他,讓他來我家。”
“那你進來吧。——隻是別嫌棄我家簡陋。”
雲鳳章走了進來,後麵的人遲疑了幾下,也跟了進來。不過這院子委實太小,塞不下這麼多人。因此,他們隻好派了幾個代表進來。
在人進來家,錢氏和楊小娟又將桌子和板凳重新擦拭了一遍。
楊成也換上了見客的衣服,靠著枕頭坐起來。
雲鳳章十分自然地叫了一聲楊叔楊嬸,明明是初見,卻給人一種認識很久的錯覺。
楊成忙招呼他坐,雲鳳章坦然自若地坐了下來。外麵圍觀的人這才意識到所謂的蓬蓽生輝真的不隻是一句客套話,它竟是真的。
楊小娟上了一壺茶水和一盤月餅,茶葉還是鄰居主動借的。
楊小姣旁邊站了一會兒,便又進廚房做飯去了。
眾人圍觀了一陣,直到快吃午飯的時間才不舍地散去。
他們一走,楊小姣就趕緊關上了院門。
雲鳳章在和楊成親切地談話。這兩人能談什麼呢雲鳳章在談論怎麼蓋房子,因為楊成之前就是蓋房子的。說到老本行,楊成的話匣子便打開了。
楊小娟頻頻朝雲鳳章張望,這種情景太詭異了。
話一投機,時間就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飯點。
楊成客氣道:“都是粗茶淡飯,公子若不嫌棄,就將就用一些。”
雲鳳章一句推辭都沒有,立即應下,“那就叨擾楊叔楊嬸了。”
不過,雲鳳章的殷勤早已引起了楊成夫妻倆的警覺。
在他們說話時,錢氏冷不丁地問道:“不知雲公子為了何事來桃花鎮?”
雲鳳章似乎早有準備,他略一沉吟,臉上作出一副為難的神情道:“實不相瞞,晚輩確是為一件不太好啟齒的私事而來?”
“方便說說嗎?也許我們能幫上忙。”
“事情是這樣的,”雲鳳章目光微閃,開始痛說家史:“我自出生以來疾病不斷,我母親帶我去廟裏祈福,其間有一高僧看到我說,我將來將會因為這張臉而招災,婚事上必會風波不斷。”
錢氏點頭道:“這是肯定的。”
雲鳳章輕輕一笑,繼續說道:“這位高僧當時給了我一個化解之法,他說,我此生必須要娶一位相貌奇特的女子,而且八字要硬。”說到這裏,雲鳳章便順口報出一個生辰八字。錢氏聽得手一抖。她不動聲色地問道:“還有呢?”
“還有,那高僧給了我一個玉佩,他說,若能找到一塊與此玉缺口契合的玉佩,那玉佩的主人便是我的命定之人。”
當錢氏的手觸摸到那塊玉佩的缺口時,臉色不由得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