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通買賣,可不就是個隨意的物件,縱然再得寵,還能夠越過太太不成?
蕭氏和韓嬤嬤沒想到的是,此時的壽安堂,二老太太竟然就是在這上麵打主意。
作為西府的掌家人,二老太太此刻端坐在紅木雕花椅上,老謀深算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周世安。
老太太如此著急的把他請來,周世安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尤其是此刻,壽安堂的這種寧靜,更是讓周世安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
對於二老太太,周世安其實是有幾分懼怕的。他畢竟是嗣子,即便是東府那邊暗裏幫襯他些什麼,可他的地位總歸是尷尬的。二老太太的脾性,他是知道的。也因為這樣,他好多事情寧願忍了,也不想因為他而惹的東府也不能安寧。
“兒子給母親請安。”因為早已經琢磨到二老太太叫他來是為了何事,周世安也隻能夠恭敬的先請安,想看看老太太到底存著什麼心思。
可周世安這樣的恭敬落在董氏眼中卻早已經是變了味道。
董氏微微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悅的開口道:“老三,你既然在這裏磕頭給我請安問好,那麼,你還是認我這母親的,對嗎?”
老太太一開口就如此大的罪責壓下來,周世安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周世安重重的又磕了個頭,忙道:“是兒子這些日子讓母親憂心了,兒子在這裏給您賠罪了!”
見他如此,董氏終於是氣兒順了一些,她說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讓接下來的事情順利一些。
一頂不孝的帽子壓下來,她不信老三真的頂得住。
董氏犀利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周世安,沉聲道:“老三,如姐兒如今既已懷了你的骨肉,那這事兒再也拖不得的。如姐兒畢竟是我的親侄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心中有愧啊。”
“我這老婆子有心幫她相看一門合適的婚事,可出了這等子事兒,也隻能夠留在府邸了。可我絕對不能夠容忍任何人看低她,作踐她。如姐兒雖然名義上是你的妾室,可這賣身契,卻是沒必要簽的。還有聘禮一事……”
聽到這,周世安若是再琢磨不透老太太的心思,那他就太傻了。
老太太打的什麼主意,這根本就是老謀深算的想讓董氏名正言順的進門,妾通買賣,這既不簽賣身契,她這又要出聘禮,這可不單單是為了董氏顏麵上好看,根本就是為了讓他後宅不寧,妻妾不分。
見周世安不說話,董氏冷哼一聲,沉聲道:“怎麼?你不同意?如姐兒若不是生了這意外,我大可以給她尋一門絕佳的婚事,好好的做掌家娘子。何須費這般心思?”
周世安跪在地上,神色間除了為難之色,可更多的卻是一種執拗。
“母親,請恕兒子不能答應此事。這和外麵那些商賈之家娶平妻有什麼區別?讓我們侯府顏麵何存?兒子隻給母親一句話,董氏若想進門,那隻能為妾,規規矩矩的簽下賣身契,而且日後,董氏一族也絕對不能夠以舅家身份自居。若她不依,那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住在府邸吧。生下孩子之後,孩子我會讓人抱在蕭氏身邊撫養,董氏還是府邸的表小姐,想來依著母親的恩寵,她在府邸的日子,也不會很難過。”
“你!”董氏氣的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摔過去。
哪知道周世安躲都沒躲,根本不為所動。
“你這逆子,竟敢如此和我說話!這些年的教養都喂狗了嗎?”董氏氣的大罵。
周世安靜靜的跪在那裏,緩緩道:“母親,夜已經深了,您還是早些安歇吧。兒子明日再給您請安。”
丟下這句話,周世安就起身退了出去。
“嬤嬤,你看到了,他哪裏有一絲對我的敬畏之心!”
董氏是真的氣急了,她緊緊攥著手,又一次後悔當初即便是看著西府絕後,也不該招惹這孽障。
安嬤嬤歎息一聲,看著滿目怒火的董氏,卻是微微勾勾唇角道:“老太太,您又何須動怒。三老爺這性子,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今個兒讓三老爺過來,我們也沒指望過三老爺會同意,難道不是嗎?”
“過不了多久,三太太該是知道您的心思了。她素來驕傲,若知道此事,不定做出什麼事兒呢。老太太現在且樂得看戲就好。”
董氏不笨,當然知道安嬤嬤的意思。可她還是抑製不住的生氣。
“老太太,三太太若想守得賢名,在您麵前也隻能夠低頭。可她的性子,哪裏可能低頭。那麼就唯有死路一條了。”
董氏若有所思:“最好是這樣,她若真的腳一蹬去了,我定讓她風風光光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