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的絨衣,隱隱能看見美麗的鎖骨,精致的耳飾掛在瑩白的耳垂上,藍色的牛仔褲,李婉欣手中提著一個黃色的手提包,慢慢從路那頭走了過來。
“你好啊,蘇軒。”李婉欣走到了蘇軒身旁,微笑的對著蘇軒打了一個招呼。
蘇軒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有事嗎?”
“當然有事。”李婉欣美目瞥了蘇軒一眼,隨即就看向了操場。
“蘇軒,你真是一個很幸運的人。”李婉欣低歎一聲,輕聲道。
蘇軒笑了:“我也一直這樣認為,我真是一個再幸運不過的存在。”
李婉欣扭頭看著蘇軒,嘴角彎了一下:“但你也很聰明,一個能懂得對生活保持感激的人肯定是一個聰明人。像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這是一個開局很悲慘的故事,有一個小女孩兒,在她五歲那年,父親出了車禍死亡,六歲那年母親離家出走,從此渺無音訊。不過還好,小女孩兒還有兩個親人,她的爺爺奶奶,她的爺爺是一個脾氣很急的老頭,喜歡喝酒喜歡打牌喜歡看戲,但對幼年的她卻很好,在家裏經濟經濟並不寬裕的情況下,老頭依然經常帶著她去買小吃,去遊樂場玩。小女孩兒也很懂事,她很少和爺爺奶奶撒嬌說自己非要買什麼東西,因為她很清楚,在父親死去母親離家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撒嬌的資本。”
李婉欣看著操場,她扶欄,目光中似乎有某些東西在閃動,語氣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悠悠。
“但現實總是太沉重,爺爺還是在少女十五歲的那年去世了。而年近八旬的奶奶更是沒有任何的勞動能力,那是少女這一生最黑暗的日子,在那段日子裏少女不僅一次的想過想要輟學去打工,但卻被她奶奶勸阻了。她奶奶是個很傳統的中國女人,不識大字,對讀書人充滿敬畏,可憐的認為隻有讀書才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方式。為了維持少女的學業,年近八旬的奶奶開始上街,去撿別人喝完的礦泉水瓶..”
“在奶奶顫顫巍巍的將零碎的學費遞到少女手中時,在那一刻,少女就在心裏發誓,她這一世,必須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奶奶的命運改變所有關心自己的人的命運,即使不擇手段,即使身墮鬼蜮。”
與光同塵。
蘇軒沉默了片刻,半響才開口道:“確實是一個很沉重的故事。”
“是啊,因為現實總是太沉重,少女沒辦法想你一樣對生命充滿感激,她想的都是如何在這個殘酷的世界活下去,活的比別人更好,她拚命的想要抓住自己周圍所能看見的任何機會,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那漂浮在水麵的最後一根稻草。”
李婉欣說完,隨即扭頭看著蘇軒,眼神帶著莫名的情緒:“蘇軒,你覺得呢?”
蘇軒抬頭看了一下黑暗的天空,天空繁星點點,始終在黑暗中撐出了一方光明。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完美,總會有很多黑暗的角落,我們總會遇到悲傷陷入絕望,會被生活割的遍體鱗傷,但我們依然在抗爭,依然相信我們會穿過這漫無邊際的黑暗,走向光明的彼岸..所以我從那天起就開始相信未來,畢竟我不能因為看到了一些黑暗,就否定了這世界所有的光明。”
蘇軒說完,隨即對著李婉欣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們班的節目估計快要上台了,我也是上台的一員,所以現在必須要走了。”
李婉欣對著蘇軒笑了笑,示意自己並不在意。她望著蘇軒慢慢遠去的背影,目光慢慢變得幽深。
她不會告訴蘇軒,這個關於少女的故事,她已經對很多人講過了。那些男人在床上和她做完後,她都會講這麼一段少女悲慘史,很多男人會被李婉欣所感動,並在最後結賬的時候特意多給上幾張老人頭。但也有很多男人會不耐煩的打斷李婉欣的話,他們出來隻是為了找樂子,而不是聽這些悲慘故事。
久而久之,李婉欣就開始懂得對不同的人講不同的故事,就例如傅傳,李婉欣就從來沒開口對他講過,因為李婉欣明白,即使她講了,傅傳也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而今天,她對著蘇軒也講了這個故事。雖然她並不認為蘇軒會成為什麼驚天動地的存在,但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謹慎。這個故事過後,李婉欣相信蘇軒從此應該不會再將自己看成是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