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風坐在食堂往嘴裏塞著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發現對麵有人端著餐盤坐下,他一抬頭,是葉知秋,她優雅的攏著耳邊的碎發。
葉知秋抬起勺子,詫異又略顯好奇的望著他:“你的臉怎麼了?跟同學打架了?”
季隨風繼續往嘴裏送著飯,低沉道:“沒什麼的。”
葉知秋頓了頓,從口袋裏掏出什麼,從桌底下塞給他,是一個淡粉色的信封。
葉知秋漲紅著臉不自然的晃動著身子,聲音格外細柔:“隨風,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你的同桌。”
“交給誰?”季隨風沒聽清她最後的幾個字,詫異的望著她。
“薑瑾溟。他不是你的同桌嗎?”她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問道。
季隨風把信放進口袋,繼續扒著飯,他恍然大悟:“原來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我的同桌。”
她支支吾吾的搖頭,像是要撇清這個事實,之後悠悠的說道:“我覺得你跟他們不一樣。”
當他吃完飯準備離開的時候,葉知秋突然問了句:“我們還是朋友吧?”
“當然。”這句話顯得有點空靈,像不是從他口中發出的一樣。
季隨風回到座位上,看四周沒人,偷偷的把信塞到薑瑾溟的書包裏,他鬆了口氣,開始發呆。
往後的這幾天,他再沒看到葉知秋的身影,他都快忘了葉知秋這個人。
學校開始推行所謂的“何時何地校服製”。
“今天開始,所有人都得穿校服到課堂…”班主任講台上鄭重的說道。
底下是議論紛紛,都嘟囔著抗議學校的強硬政策。
“你看人家十班做得多好,整個班都是好好的穿著校服。”班主任再次鄭重強調。“讓我逮到不穿校服的,寫兩千字檢討書。”
季隨風眼前突然浮現起一絲不苟穿著校服的葉知秋…
“季隨風,有你的信。”他坐在位置上奮筆疾書,侃不完的作業大山重重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就像是那個愚公,突然間聽到文藝委員喊著她的名字,左手拿著幾個信封,右手晃著個淡藍色信封。
他心裏疙瘩了下,是誰寄給我的信?他剛站起來想伸手拿信,便被薑瑾溟搶先拿在手裏。“我看看是誰給你的情書…”
薑瑾溟穿著的校服皺巴巴的,穿在他身上卻也不難看,他眉飛色舞的打直手指按住信封,以防被季隨風搶去,邪笑著朗聲讀道:“收信人Z初中季隨風﹑寄信人Y初中安雯… 原來是其他學校的…”
安雯,這兩個字像在季隨風心裏投了個炸彈,小學班上那個唯獨察覺關心他的安雯,喜歡抓著他手臂談天說地的安雯,老是遞給他東西吃的安雯,會陪著他一起笑為他難過的安雯…
“給我。”季隨風命令道,眼睛裏閃著憤怒的火焰。
他鬼魅一樣的躥到薑瑾溟的身前,伸手迅速搶過信封。“不給。”沒等薑瑾溟反應過來,信早已不在他的手上,被季隨風搶走了,他愣愣的看著右手還壓著信的姿勢,這速度之快…
信封是純天藍色,上麵沒有任何圖案,隻有綠色的郵票和紅色蓋章印,他小心翼翼的拆開封口,裏麵飄出一張信紙,隻有短短的一行字。
“季隨風:你最近過的好嗎?我是安雯,還記得我嗎?”
夜裏,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安雯的那封信像口香糖一樣粘著他的心,他心裏有太多疑問想問安雯。他想問她為什麼四年級的時突然轉學?為什麼突然間搬了家?為什麼她都沒來跟他道別?她這幾年過的怎麼樣,還有禪哥?
他心裏躊躇著,回想起與安雯跟安禪在一起的歡樂時光,那年飄著豐收香氣的秋天,三個人赤腳踩在柔軟的稻田裏收割稻穀…
安雯,你知道嗎?那天星期一我發現你一直沒來學校,我就去問老師,老師說你已經轉學了,我書包裏還放著很多給你折好的風車…從此,在學校裏再沒人跟我說話了…放學後,我突然間察覺沒你沒走在我身邊,我就一直跑,一直跑,我這才知道我是那麼在意你…
在食堂吃完午飯,他急忙跑著把信送到傳達室,他還是第一次寄信,跟傳達室大叔詢問這詢問那,滿頭大汗的塗上膠水貼上郵票,低著頭思索著,希望安雯能早點回信,傳達室大叔怔怔的望著他還沒走,補充道:“放著就行了”。
過了兩天他收到了安雯的回信,他急切的拆開信封,信裏還夾雜著一張她最近拍的照片,照片上安雯的媽媽張倩滿臉甜蜜的依偎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肩,那男人慈愛的摸著安雯的頭,照片上唯獨沒有安禪。他急切的往下看信,安雯的字筆畫有些粘,看得還挺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