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世子請坐,老衲恭候多時了”,晦明轉著手中佛珠,慢悠悠地吐出一句。
“大師,我......”蕭暄彎腰拜了一拜,坐在一旁,欲言又止,此刻心中千頭萬緒,諸多疑惑,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竟是忐忑不安。
“世子且放寬心,老衲既然算準你今日前來敝寺,就知你心中所憂之事”,晦明禪師瞧出了蕭暄緊張,收了木珠,雙手合十,語氣不緩不急,略一停頓,“目今此處就你我二人,恕老衲直言,汝之命非當世中人,乃是異數。”
蕭暄聞言,大驚失色,她本是魂穿於此,自然不是當世之人,可沒想到,這等秘聞,這方丈居然知曉。
“世子不必慌神,老衲乃是出世之人,遵循天道法旨,自會保守你的秘密”,晦明像是知曉蕭暄反應,微微一笑。
蕭暄聽後鬆了一口氣,卻又滿腹疑慮,“方丈,我本不是此世界之人,且前生又未死去,為何會托生於此?”
“天數有章,人力不及。世子你為何托降生於此,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老衲亦不敢妄言,然老衲贈你玉佩,勸你父王將你充作男子教養,乃是順了天理,亦是為了幫你。”晦明睜開雙眼,思索片刻,繼續道。
“這作何解釋?”蕭暄一頭霧水。
“世子無須多問,你且謹記,你是神喻改命,天降於此。老衲曾推算,你的命理貴不可言,乃光耀北宸,眾星拱之。但你的命格卻是驚濤駭浪,禍福難料。是故老衲亦是琢磨不透,不便妄加揣測,唯恐誤了天理。成與敗,但憑造化。”晦明法師白眉輕顫,微眯著眼,望向遠處,慨然長歎道。
蕭暄聽了這席話,麵色絲毫不變,盯了晦明一刻,方才淡淡道,“方丈所言,禪理頗深,恕我未能通達。蕭暄此次前來,一是探尋轉世再生之謎,二則是望方丈明示,蕭暄今後當作何打算?是否從此當個逍遙王爺,度完餘生?亦或是尋他日隱姓埋名,做回女子?”
晦明聽後,合掌垂目,良久未曾吐露一字,直到蕭暄耐心將盡之際,才沉沉道來,“世子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做,旁人豈可決定?但你要明白,人行於世,禍福相依,善惡有報,若是強邀天意,必惹得天怒人怨,若是順應天時,必一生平安喜樂。”
蕭暄以手扶額,久久佇立,這老和尚隻顧些天機玄理,把人誆得雲裏霧裏,也不知作何理解,是對是錯,真真廢話一堆,屁用不頂。
蕭暄望了望又閉上眼,轉著佛珠,事不關己的晦明,恨得牙根癢癢,沒來由地焦躁。隻覺得仿若一把鈍刀懸心口,不利不快,卻是在細細地不間斷地磨,好不安生。
“世子不要勞心,凡事自有道理。自此半月之後恐有大事發生,那時世子可再來寺中,老衲也許能幫襯少許。然今番世子便離去吧”,晦明輕道,言下一片送客之意。
蕭暄幾欲張口,卻找不到話頭,少頃歎了口氣,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