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記錄者,斯貝斯責任心很強。
這不僅是因為他來自記錄者家族,更是出於作為一名記錄者應有的榮耀。
記錄者要保持中立,他應豪不偏頗地記錄下貨真價實的曆史,好供後世之人好好參閱學習而不至於走上重複悲劇的彎路。
理應如此。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眼前的這堆史料,斯貝斯隻覺得能夠有將近四十多本古典記載‘弗格.弗林格特’這個人實在是罕有所聞。
難道是遺漏嗎?他不禁懷疑起已經升至書記管理官的父親。一個名字在曆史中出現次數如此之多,種類如此繁雜的典籍中還沒被他摘錄分科,在他看來簡直有些不可理喻。
那個混賬老頭,他就不害怕因為這樣的事情丟了飯碗嗎?一想起那玩忽職守的糟老頭,他忍不住將力量集中在捏緊的拳頭上狠壓在他昂貴而華麗的棕色杉木桌上,可工作畢竟是工作,他瞥向一旁已經快被凝重空氣壓扁的新人茉莉。小姑娘一步一步,走起路來就和中了魔咒的僵屍一般,那膝蓋好像天生不會彎曲似的。
她踢著正步,挺直身體挪向斯貝斯的辦公桌,手裏托盤上放著一小份可口的粉紅色櫻桃和兩杯冒著熱氣的紅茶;可她那抖動的雙手讓托盤就像蹺蹺板一樣來回活動,看上去隨時都可能被這傻丫頭丟出去,不免讓斯貝斯有些心驚肉跳。
“還…還請您用茶…….“
還好,茉莉有驚無險地把茶水和櫻桃送到了斯貝斯和散發著這威壓感的主人麵前並沒有惹出什麼大亂子。
“快去準備下資料室,也許今晚我會加班,茉莉。“提醒盯著客人發呆的茉莉趕緊離場,斯貝斯率先端起紅茶抿了一口。
“非常感謝夫人您能夠指出我們的疏漏。“
對於辦公室裏來了這麼一位頗有氣勢的女士,斯貝斯難免有些緊張。但不管來者何人,先將自己當做過錯的一方來避免對方發飆,然後再想辦法找出問題歸根結底還是來者的錯誤,才是一名熟練的公務人員明智的選擇。
抱著這樣的想法,斯貝斯略微頷首好讓自己看上去畢恭畢敬。
那位來客沒有端起茶水,她坐在椅子上略微前傾身體,像是要再仔細看看那四十多本古典;她的動作一氣嗬成豪不突兀,反倒是前傾的身體可以略微從領口內窺見那誘人的碩大果實以及那對果實所形成的好看溝壑讓斯貝斯有些不堪入目的小小幻想。但斯貝斯告誡自己,誘人的果實旁必然隱藏著什麼毒蟲蛇鼠。他瞪了瞪眼睛提神,繼續維持謙卑的狀態。
沉默持續了十幾秒,雖然隻有十幾秒,但斯貝斯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久。這沉默簡直快要了他的命,他不免吞了好幾口口水等待著來客何時開口。
“記錄官大人能夠擠出時間接見妾身,才是妾身最大的榮幸,我的要求不多,隻是希望記錄官大人能夠如實的將我所指出的部分重新編纂。“
她終於開口說話了,那聲音甜美極了,就像盛夏午後吃上一口爽口的甘蔗一樣。斯貝斯不禁有些癡然,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他連忙點頭說‘是’的同時急忙抿一口茶來掩飾自己那一閃而過的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