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雨水點地,拍打著狂躁的節奏像要把這墓園和外界完全隔絕一樣。
這樣的雨天竟然還要舉行葬禮,在他看來簡直不可理喻。但即便心中有數不清想要嘲笑的語句,他可說不出一個字來。
黑漆漆的棺材被雨水不斷衝洗,即便陰霾之下也顯得程亮。而那群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也隻是拄著傘注視著四個人把那口棺材放進兩平米見方的葬坑裏。
沒有人流淚,沒有悼詞,沒有誦經。
他看不到任何和尚或是神父,似乎所有人隻是例行公事,急切地把那口棺材埋進地下。
僅此而已。
活該。
這是最後浮現在他心頭的詞語。但它像那些之前浮現在他心頭的挖苦之語一樣隻是藏在心中。
畢竟,這是他自己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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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他們馬上就要殺進來了,您快逃吧!”身著女仆裝的可愛黑發少女一邊推搡著他一邊不時回頭望向一扇緊鎖的大門。
那裏是將近半米厚的合金門,透過那碩大的開鎖閥,他也不認為那群自以為是的正義使者能夠輕而易舉地闖進來。更何況,一路上障礙重重,他製造的那些恐怖怪物也沒那麼好對付。
“別擔心,真理。”她撫摸著少女白皙的臉頰,她是他最高的傑作,“爸爸我是什麼人,那群愣頭青怎麼可能會是爸爸的對手。”他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個六邊形的金屬物品,隨手一丟,整個密閉的房間竟然瞬間變成了其他房間。
“這裏是……”名叫真理的少女還沒有放下戒心,她慌忙看向四周,小小的身體更是原地轉了好幾圈。
“這裏是早就準備好的逃跑路線,順著這條通道就可以到隱蔽的停機坪,那裏有飛船可以供你逃往任何地方。”他說著用嘴努了努那條漆黑的通道,接著彎腰撿起六邊形金屬。
“那爸爸你呢?為什麼隻是我逃,爸爸你難道不打算和真理一起走嗎?!”少女的聲音略帶哭腔,可這並沒有讓他轉身去看她一眼。
他知道作為最高傑作而製造出來的‘魔劍.真理’是瞞不住的。但假如有任何機會,他絕不會讓她就這樣落入他們手中。這不僅僅是作為主人的想法,更多的是身為父親的責任。
父親啊,嗬嗬。
他笑了笑,正要轉身時,真理已經撲了過來死死抱住他,那細小的手臂竟然連身為戰鬥奇才的他都沒法掙脫。
“不行,真理不能沒有爸爸。”她把臉埋在他的肚子上,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透過襯衫而來的濕潤觸感告訴他,她的‘女兒’正在哭。
也許是生平第一次揪心吧,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上一次他有這樣的感受還是母親為了救他而被敵人殺死時。
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王位、認可或是無窮無盡的力量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假如能夠和‘女兒’……
轟!
那是來自遠處的爆響。恐怕敵人已經和他製造的怪物們交手。已經沒有時間了。
“真理,”他強行把少女埋在他肚子上的臉扶起來,用拇指揩去她還掛在眼角的淚水,“你一定要好好努力的活下去!”
“爸爸?”少女有些疑惑,但眼神中透露更多的是恐懼!
當他把手伸向少女後背時,她的表情隻能用淒厲來形容了。
他記不清她到底喊了多少聲‘爸爸’,他隻記得她很不甘心,即使沒有力氣在支撐她的意識,她的小手依然死死抓著他的前襟不肯鬆懈。最後他隻好扯爛衣服,才從‘女兒’的手中‘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