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人比眾人預料的晚了半天才到決定正麵相戰的地點。待到朔方軍布置了半夜,又休整了半夜,直到接近中午才看到如洪流一樣的九萬鮮卑人。
九萬人是什麼概念?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沒有想過,我們隻在字麵上知道,中國有十四億人口,那個城市有幾百萬人口,那個市場一天有幾萬十幾萬的人流量,這些紙麵上的資料讓我們對人數缺乏直觀的概念。對人口最多的感覺也就是嘈雜的街道和擁堵的馬路。
而雲遠望著那九萬人到來時,一陣壓抑不住的寒意從心底升騰,就算是心雄膽大的雲也為之震撼。萬馬奔騰,這何止萬馬,九萬鮮卑人驅趕著大群馬匹物品前行,這些人呼嘯著,歡笑著,混亂而狂野,這些人看起來就是遷徙的牧民,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他們是普通的牧民,牧馬放羊,生老病死,但在北方大草原上生長的他們也是最凶悍的戰士和最凶狠的餓狼。
一股莫名的感覺從雲的身體冒出,雲甚至忍不住顫抖,“大好男兒,沙場報國,得其所爾!”
:“區區鮮卑奴,雖有千萬,我漢家兒郎何懼!”
雲運足氣力,聲音雄厚無比,感情激昂,讓所有士兵都感到熱血沸騰,一同大喊:“何懼!何懼!殺!殺!殺!”
幾千人的咆哮引起了鮮卑人的注意,盡管以雲尖銳的目力都能看到鮮卑人的憤怒,但卻沒有立刻對雲的部隊立刻發起攻擊。
此刻,聚在一起的二十多個鮮卑部落頭人騎馬聚在一起商討。雲不知道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要素,就是鮮卑人的反應。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鮮卑人中也有著十分深的矛盾。靈帝光和四年,鮮卑大單於檀石槐死,子和連繼位,和連無能,數月前率領部眾劫掠北地郡時被人射死,因為和連之子騫曼尚且年幼,和連之兄的兒子蒲頭為人凶悍且部眾實力強大,所以被眾部落推舉為鮮卑單於。蒲頭繼位,為了穩固自己的權位,才將忠於單於和連的部落都派來攻打大漢。若能入寇並州,蒲頭再率部眾進大漢劫掠。如果這九萬人被漢軍擊敗就更好了,蒲頭就能吞並他們的草場和婦孺,並且讓支持騫曼的勢力再度消弱。不管怎樣蒲頭都有好處。這些部落頭人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其中的險惡,所以一路磨磨蹭蹭,使勁拖延行軍的步伐。
這群部落頭人一同破口大罵漢軍不識好歹,如果龜縮在城池中,那他們就圍起來,意思意思,打幾場,到時候接口馬匹無彪,春天到了草場牛羊需要放牧,不就能回去了嗎,你們犯什麼病,非要和鮮卑人在野外戰鬥。
人們對少數民族總有一種錯誤的認識,認為他們十分凶悍,一個鮮卑人或者匈奴人能對付十個漢人士兵,並且遊牧民族,來無影去無蹤,騎射無雙。
這種認知半對半錯,少數民族悍勇不假,來無影去無蹤也不假。但若不上馬,漢軍士兵能一個打十個少數民族,為何,漢軍裝備好。這時期的鮮卑人,匈奴人,還是基本保持人們心中野蠻人的形象,多穿獸皮,武器也多是劣質的刀劍,弓箭也多是手製,甚至箭頭也多是骨頭打磨,落後的有夠可以。此時漢軍對少數民族,就是一身神裝的人民幣玩家吊打平民玩家的節奏。至於騎射就更可笑了,這時候連雙腳馬鐙都沒有,誰能馬上騎射?就算一兩個馬術箭術都高超,可以騎射,但又怎麼可能一族十幾萬人都能做到?更何況以鮮卑人匈奴人弓不滿二十步,箭矢皆為古石的武器。
遊牧民族與漢人的戰役一直處在戰略優勢中,原因隻有一個,機動性。
遊牧民族全民皆兵,逐水草而居,沒有固定的地點,他們走到哪裏都是家,可以移動的牛羊就是他們的後勤保障。這怎麼打?打進去,找不到人,糧草耗光了,士氣耗光了,這群混蛋又打回來了。這是標準的狼群狩獵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