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
莊昊然身著白色運動服,一邊鬆著雙手,一邊走出總統套房的大門,雙眼不自禁地看向門旁那個空空的位置,凝視了好久,終才冷臉地往前走。
秋天,說來就來。
昨夜的楓葉,又染黃了幾分。
通往山頂的桐油路,有點濕瀝,道路倆旁,不知名的植物與小花兒,都有點濕潤。
霧氣繼續縈繞在山路上,數個往常和莊昊然熟悉的老人家有說有笑地走下山,和他打了一聲招呼,說起現在少有年輕人,願意每天停下來,看看沿路的風景,到山頂看看大自然的氣息了。
莊昊然聽著這話,臉上再流露淡淡笑容,繼續平穩地跑。
有個粉紅色的身影,突然呼呼哈哈地出現在山路上,經過了幾位老爺爺的身邊,再氣喘喘地往前跑,幾個老人家有點詫異地轉頭看向她。
“總裁————等等我————”一個甜甜嫩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莊昊然停下腳步,臉上終於流露驚訝的表情,轉過身,居然真的看到唐妙雨穿著粉紅色的運動服,戴著帽頭,因為太冷了,所以拉緊了帽沿的繩子,隻露出一點小臉,氣喘喘地跑上來,他默不作聲,輕喘著氣息,看向這個人。
唐妙雨好吃力地邁著濕潤的桐油路,飛撲到莊昊然的麵前,氣喘喘地笑了起來說:“我多怕你跑遠了,我拚命地追,拚命地追,才終於看到你的身影了……”
莊昊然沉默地看著這個人,臉色倒紅潤,可是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下方,有一處黑眼圈,他沒理會她,繼續轉身往前跑。
唐妙雨也趕緊跟著他的步伐往前小跑,邊跑邊看向他,討好地笑說:“你用過早點沒有?如果還沒有,等會兒,我回總統套房,給您做好嗎?”
莊昊然沒有理她,繼續往右轉彎,往前走去。
唐妙雨已經累得氣喘喘了,卻依然還是跟著莊昊然往前走,才說:“我昨晚複習你給我的香料,我們總裁昨晚肯定是用了橘子味道的沐浴露,真的好香好香啊……而橘子味道的葡萄,有好幾款……”
她一邊跑,一邊念著能釀出橘子味香的葡萄酒名:“白詩南……瓊瑤漿……密思嘉……其中雷司令是最明顯的……”
莊昊然繼續麵無表情地往前小跑,腳步放緩了些。
唐妙雨邊往山路跑,邊繼續氣喘喘地念著今個清晨才回到家,趁著梳洗換衣服的空檔,背了一節葡萄酒的內容:“葡萄的主要病蟲害:根瘤蚜蟲,原生於北美洲,後來經蒸汽船傳播至歐洲,寄生於葡萄株根部,會咬葡萄根部吸吮汁液,造成根部枯萎,腐爛。美洲原生的葡萄品種對根瘤虹蚜蟲有免疫能力,葡萄酒農可以通過將美洲葡萄嫁接到歐洲葡萄的方法來防治根瘤蚜蟲病……”
莊昊然沿著山路,繼續往前跑,道路越來越陡。
“紅葉病……”唐妙雨邊看向莊昊然,邊繼續念著:“由玻璃翅葉蟬傳播,至今都沒有任何防治方法,這種病害最初會使葡萄葉出現壞死的黑點,繼而枯萎,最後葡萄樹在5年內死亡……啊————”
她突然腳踏石子,整個人腳一拐,啊的一聲,整個人像狗吃屎地撲在路上,她的好難受地抬起頭,居然看到莊昊然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這人的心,真的是後媽做的,心腸這麼硬!她嘶著牙,學著林楚涯那樣說話,就氣呼呼地跑起來,繼續往前跑……
倆人一起肩並肩地往山頂跑去,可唐妙雨因為昨天已經極度疲累,現在小病沒過,整個人已經累得差不多了,但她看著莊昊然越跑越起勁,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終於忍不住了,氣喘哀號地問:“總,總裁……你還要跑多遠啊?”
莊昊然默不作聲,卻還是開恩地給了她一點回應,伸出手指,指向另一座山的涼亭。
唐妙雨的眼珠子就要掉下來地看著那座山,要死地叫:“那裏……啊——————”
一陣哀號聲,傳遍整個山林。
可是不管如何哀號,倆人的步伐依然一致地往前跑。
清晨薄霧散去,太陽從另一座山林中,暫露尖角,折射出強烈的晨曦光芒,整片濃濃山林,全被染上了金子般的漆光,重重疊疊地映出了無限力量。
莊昊然人已經輕鬆地跑上了另一座山的山頂,站在涼亭上,稍氣喘地鬆了口氣,看向太陽緩升起,所給光華大地帶來的勃勃生機氣息,滿意地笑了。
唐妙雨累得已經不成人形了,從半路中,撿起了一根小小的竹杆,撐著地麵,氣喘喘地走上來,終於看到偉大的莊總裁已經停下腳步,站在山邊,遙看晨曦光芒,她再咬牙一撐身子,蹌踉著步伐,終於來到了他的身後,砰的一聲,跌在地麵上,也無意看麵前那般美麗風景了。
“你都不累的嗎?”唐妙雨抬起頭看向莊昊然,累得像狗一樣,喘著大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