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廚房內。
唐妙雨獨自一人在老廚師的首肯下,按父親教自己的方法,準備大蒜,紅蔥,朝天椒,豆豉醬,豆瓣醬,精鹽,砂糖,魚露,玫瑰露酒……全都準備妥當後,再取過豬頸肉,拿起重刀,重重地拍打著肉片,拍打完後,將各類醬料,塗到豬頸肉上,每十分鍾翻拌一次,再抬起頭看到老廚師按自己的吩咐,做了他自己的西餐拿手名菜“屋塔房”,用甜鮮的泡芙,架起的類似屋塔形狀,內裏全是新鮮的牛肉,拌著小小的鬆露沙拉醬……
所有的廚師全在沉默地看著。
小柔這個時候,應妙雨的吩咐,火速地回到她的家裏,取來她自製的蘋果酒,說:“酒來了!”
“好!”唐妙雨這個時候已經從烤箱裏,取出醃製的香辣醬燒的豬頸肉,快速地拿起小刀,將豬肉最脆口的部份切塊,再取出蘋果酒裏醃過的蘋果,切成小碎片,用薄麵皮輕包住,放在白色的大圓碟上,擺放上數根香菜,看到老廚師已經按自己所點的菜式,撈起清水蝸牛,置於碟中,再剩上甜醋醬……
“行了沒有?”陳曼虹這個時候走進來,有點擔心地問。
唐妙雨抬起頭看向她,微笑地說:“差不多了。”
“你……”陳曼虹有點擔心地看向唐妙雨,說:“你確定可以嗎?你可別砸我餐廳的招牌啊!?”
唐妙雨看向她一笑。
中午時分沒到,所以餐廳裏的人十分稀少,有的,隻是少數客人,提前感到饑餓,而點了幾款美食。
那位已故世鋒電子董事長夫人,坐在這裏已經整整三個小時,依然都隻是看著窗外露台上的那個席位,雙眸帶著無力與蒼白……
“夫人,您的餐點來了……”陳曼虹領著工作人員推著餐廳,以及唐妙雨,來到姚雪婷的麵前。
姚雪婷動也不動,依然看著那個位置,思念曾經的浪漫愛情,還有他溫柔的愛撫,她的雙眸在流轉間,微浮起蒼白笑容。
唐妙雨看其模樣,便十分淡定地送上了西餐名菜“屋塔房”,醬香果肉,清水蝸牛,藍莓醬鱘魚……再上一杯蘋果酒,杯邊沿扣著一朵白合花……
香氣縈繞。
姚雪婷終於流轉眼神,看向餐台上的各款菜式,還有那瓶蘋果酒,她不動聲息。
唐妙雨微笑地上前,對姚雪婷說:“客人您好,我是今天為您侍酒的侍酒師,希望今天的餐點與果酒,能讓您滿意……”
姚雪婷緩緩地看著各款菜式,先是屋塔房,可以看到那泡芙內有可口的嫩牛肉,麵皮所包著的秘密菜式,清水鍋牛,透著香氣,甜酸醬程微紅色……那杯蘋果酒液,透著難看的色澤……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唐妙雨,傾刻間紅潤的雙眸,透過一點冷嘲與悲傷……
唐妙雨看著她剛才還平靜的雙眼,此刻紅潤激動,透著濃濃的氣憤,她微愣……
姚雪婷的臉色突然一硬,猛地握著那杯蘋果酒,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砰的一聲,玻璃碎裂開來!
整個餐廳的同事,紛紛驚呼起來。
陳曼虹與唐妙雨也同時吃驚地退後一步,看向那濺起的玻璃碎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姚雪婷激動地看向唐妙雨,顫抖著聲音問:“誰叫你自作主張給我換菜式?我有要求你嗎?我有嗎禦尊餐廳怎麼會有你這種侍酒師?你這個經理是怎麼當的?為什麼會容許有這種事發生?”
陳曼虹嚇著了,立即想上前,剛才想為妙雨辨解,可是唐妙雨卻一下子上前,看向姚雪婷說:“不關經理的事,是我自作主張要求給您換菜式。”
姚雪婷立即怒瞪著她:“你憑什麼?”
唐妙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就為您發上的那朵小白花。”
姚雪婷咬緊牙根,瞪著滿是紅血絲的雙眸,看向這個人。
唐妙雨幽幽地說:“這種感覺,我明白,很痛苦。”
姚雪婷突然一陣苦笑地說:“你明白?你愛的人死了嗎?你明白什麼?”
陳曼虹有點想擋下唐妙雨……
“我父親因為做錯了一件事,導致一個很善良的阿姨,失去了丈夫。”唐妙雨柔聲說。
姚雪婷看向她。
唐妙雨回憶往事,心情不禁低沉失落,仿佛又陷進那個哀傷的世界裏,雙眸浮動一點淚光,幽幽地說:“我很小的時候,看著那個阿姨在失去丈夫時,跪在地上痛哭的模樣,那種絕望與悲潰一直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盡管在未來的許多歲月裏,我祈求她原諒我的父親,她卻一次一次地拒我於門外,隻是守著與丈夫共同的荔枝園,年年月月地澆灌,施肥,采摘,提著一籮籮的荔枝下山去買,我年紀小小,不敢驚動她,隻是跟在她後麵,撿起了她掉落下來的荔枝……這種感覺,我知道,要撿一年,倆年,十年……甚至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