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妙雨一個人沉沉默默地走回秘書室,想著莊昊然剛才離開時,說的那句:這個世界上,我們的周圍,沒有了誰,地球還是照樣轉。心微微地一緊,她有點抱歉地坐在位置上,有點虛軟無力地打開文件……
蕭桐坐在後方,看著唐妙雨那小小的背影,有點婉惜地笑了。
敲門聲響起來。
秘書絲蘭看向妙雨,笑說:“妙雨?勞倫斯先生一樓找你。”
唐妙雨聽了,知道是侍酒的事,便立即站起來,說:“好!我馬上去!”
“加油!”絲蘭話說完,便笑著走回位置。
唐妙雨立即蓋上課本,整理了一下製服,便馬上走了出去。
“我們老大,對妙雨真的很好。”有個秘書看向唐妙雨那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有點羨慕地笑說。
絲蘭打開文件,微笑說:“你羨慕不來的,你有這個葡萄酒的天賦嗎?你可以單槍匹馬搞定張*員,和蘇**嗎?這個丫頭是真的很勤快,連我有時候,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老大交給她所有的工作,她都可以默默完成得那麼好,仿佛不需要睡覺,不需要休息,不要吃飯一樣。”
雅妮這個時候,才拿起粉紅色的羽毛筆,轉過頭看向蕭桐,好奇地問:“蕭桐?我們老大不是坐私人飛機,回英國嗎?”
“嗯。”蕭桐重新打開文件,準備工作。
“那怎麼買倆個箱子?”她再笑問:“他一向去最遠,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行李袋。”
蕭桐聽著這話,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不知道啊?”絲蘭看雅妮笑說:“那是給妙雨準備的,我今天出去,就是給妙雨快速地拿下簽證,之前已經辦過了,一直沒下來。”
“老大要和妙雨回英國?”雅妮立即驚訝地叫。
“這件事……”蕭桐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大家微笑地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妙雨的行程取消,老大繼續回英國,但是我不希望大家在妙雨麵前再提起來,這有他們的理由,好嗎?”
大家麵麵相看,便同時微笑地轉身,繼續工作。
蕭桐看著各同事,那麼聽話,便也微微一笑,繼續工作。
環亞大堂,因同事上班,隻有數名要中方的客人,正迅速地往前走。
唐妙雨走出電梯,邁著稍快的步伐,剛才想要往前走,卻不由主地被一個西方的男人吸引住了,背影看過來,年約五十,身穿侍酒師最高規格的黑色西服,正背對著自己,抬起頭,看向前麵那噴水泉,如同一座雕塑,似乎不會動……
他是來找自己的。
妙雨站停腳步,看著那背影,就有這種感覺。
果然。
麵前男人,一瞬間,轉過身來看向唐妙雨,雙眸炯炯有神,折射出來一股強烈光芒,威嚴的臉上,透不出來一點慈愛與和藹。
唐妙雨的心不由主地一寒,站停腳步看向麵前的男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看向唐妙雨,這個嬌小的女孩,停在大堂中央,絲毫不起眼,精神狀態一般,身形畏縮,不施粉黛,一陣風吹拂而來,短發輕飄,甚至看到嘴邊不遠,有處粉紅的疤痕,他深邃的雙眸,微地一抿,再用十分不悅的語氣,緩聲地叫:“唐妙雨?”
這聲音,都透過一陣冷,穿透人的心髒。
唐妙雨的雙眸,快速地一眨,快步地走向那男人,很尊敬地點頭,應:“是的,我是妙雨……您好,我剛才接到勞倫斯先生的通知,讓我下來陪同侍酒……”
麵前的男人,冷冷地看向她,默不作聲。
這個時候,終於花園內,走過來一名長相溫婉的中國女子,身穿環球銀色製服,看向唐妙雨微笑地說:“唐秘書,您好,我是來自環球酒務部的許玲,這位是我們環球酒務部的總管事,同時也是法國多所著名葡萄酒學校的名譽校長,更是世界葡萄酒協會理事成員,維塔斯先生,今天由他親自領您去侍酒。”
唐妙雨一時震驚地抬起頭,看向他。
維塔斯利落地看向唐妙雨,深邃雙眸,再折射出一點不悅的光芒,用十分硬,卻迅速而肯定的語氣,說:“你!!不配當一個侍酒師!今天的課程,取消!”
“啊?”唐妙雨一下子,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他,有點心慌地說:“為什麼啊?”
“沒有理由!”維塔斯瞬間轉身,大步地走進花園。
唐妙雨一下心驚,立即好緊張地追著維塔斯,快步地往前走,直至來到他的麵前,著急地問:“請您等一下!”
維塔斯停下腳步,看向她,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表情。
“為什麼?為什麼您覺得,我不配當一個侍酒師?”唐妙雨好緊張地看著他,問:“我……我……我有那裏做得不夠好?請您指點一下……”
維塔斯看向唐妙雨那態度,便仰臉看向她,問:“在你的眼裏,告訴我,波爾多的葡萄園是什麼樣子?”
唐妙雨愣在原地,回想了一下從課本上學到的知識,和在課本上看到的圖片,便立即好緊張地看向他說:“是……夏天一片青蒼的葡萄園,有些程梯田,有些是平原,有些或許是呈條條小路,直通向遠方,透著強勁的生命力。冬天的時候,是漫天飛雪,所有的葡萄樹,全被強紮起來,以保護樹根,秋天……春……春天……”
她說話的時候,前額冒著冷汗,卻沒有詞語再往下說了……
維塔斯冷冷地看向唐妙雨,說:“說不出來?”
唐妙雨一下子沒有主意,抬起頭看向他,臉紅紅地說:“我……我因為沒有去過葡萄園,所以……”
維塔斯冷臉看向唐妙雨,說:“所以……你懂的,不過也就是葡萄酒大門外,扔出去的一堆垃圾!”
唐妙雨頓時抬起頭,好有挫敗感地看向他。
“你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憑什麼和法國六十歲以上的侍酒師,爭一席的位置?”他冷臉說完,便已經大步地向前走。
唐妙雨站在原地,想著他剛才的那句:你懂的,不過也就是葡萄酒大門外,扔出去的一堆垃圾……她的雙眸強烈地一眨,突然臉露憤憤不平,快步地跟上維塔斯,一下子來到他的身前,抬起頭看向他,咬緊牙根說:“你憑什麼這樣說?”
維塔斯腑下頭,沉默地看向她。
許玲跟在身後,聽著唐妙雨說這句話,她立即好緊張地提醒說:“唐秘書,說話不可以無禮!”
唐妙雨卻悶著一口氣,抬起頭,也嚴肅認真地看向他,說:“我過去所學的,全都是用心學的!沒有一樣,是我自己在路上撿起來的垃圾!!不管教我的人,還是教我的書籍,他們是那樣誠懇與認真,我也是那樣誠懇與認真!憑什麼說我學到的,是別人扔在大門外的垃圾?”
許玲一下子有點緊張地看向維塔斯。
維塔斯聽著唐妙雨的話,雙眸卻浮起一點無所謂的神情。
唐妙雨看著他這表情,再緊張而著急地說:“每個人都有它的意見與想法,我就不能說出自己的意見和想法了嗎?”
維塔斯沉凝了半刻,才淡淡地看向她說:“那你告訴我,你領略到了教你的人與書籍給你的東西了嗎?”
“我……”唐妙雨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
“你連最基本的都沒有學會!”維塔斯話說完,人已經再走向前方。
“到底最基本的是什麼?”唐妙雨轉過身,看向維塔斯,大叫:“我想知道!”
維塔斯卻沒有再理會她,隻是往前走……
唐妙雨還想追過去,許玲卻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
唐妙雨著急地看向她,說:“我想知道,他否定我的原因是什麼?他今天來找我的理由是什麼?我都想知道!”
許玲認真地看向她,說:“他今天是負責來指導您,不是說了嗎?”
“可是他……”唐妙雨急喘氣,看著她說:“可是他幾乎都沒有認識我,怎麼就突然妄下了論斷?”
許玲微笑地說:“他不會,不理解一個人,就隨便地妄下論斷……他的學生,遍布全世界,與勞倫斯先生不同,勞倫斯先生一直服務於酒店界,可他幾乎是傾盡一生的知識,授課給他的學生。他的學生,不僅僅是侍酒師,釀酒師,還有著名餐廳,甚至歐洲,美洲,亞洲的各酒店大王,每個人,都會親自請教他問題……他不經易指點一個人,可是酒務部親自請他出麵指點你,他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