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嫵淡淡地看向唐妙雨,繼續微笑地說:“這些事,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你的母親?”
唐妙雨怔地看向她。
楊麗嫵重喘一口氣,手指間突然有點顫抖,夾著那根雪茄煙,猛吸了一口,才幽幽地吐出來說:“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多少人守著這個秘密,每個人知道的,都隻是那麼一點點,或許真正知道真相的人,是那些死去的冤魂,包括現在都有可能因為豐功偉績上天堂的蔣老!”
唐妙雨聽著這話,沉默不作聲!!
楊麗嫵幽幽地坐在一旁,雙眸再抖動著幾分顫動光芒,笑說:“我與你母親去到平縣那片葡萄園,我們都驚呆了,因為那片一望無際的地方,飄著多少冤魂的地方,生長了棵棵粗壯的葡萄樹,它們沒有被打理,就那樣肆無忌憚地生長,蔓藤就像那些掙紮的冤魂,到處爪著,葉片厚大,葡萄就像飲到了靈魂的血,顆顆肥大,甚至皮裂開來,流出了晶瑩透甜的葡萄汁……可是沒有人敢嚐……你的母親當時想要伸手嚐嚐那顆葡萄……我阻止她,我害怕它有毒,影響胎兒……她微微一笑,不相信,就那樣將一顆葡萄放進嘴裏……”
唐妙雨有點急切地看向她。
楊麗嫵微笑了,幽幽地說:“結果顯示,她沒事。她微笑地說葡萄很好吃,很甜,就像小時候自己父母親在閣樓上種起的葡萄那樣,清甜好吃。她想要實踐證明,自己的丈夫選擇那片地方,沒錯!”
唐妙雨雙眸莫名地溢淚。
楊麗嫵微笑地看向唐妙雨,真心地說;“你的母親曾經是一個勇敢的女人,為了丈夫,為了他的信仰,付出了一切的努力。”
唐妙雨莫名地腑下頭,任由淚水滑落,卻依然不明白,哽咽地說;“那……為什麼爸爸進監獄,她沒有多久就拋下我,改嫁了別人,甚至一直都沒有去見我的父親!?”
楊麗嫵停頓了一會兒,才幽幽地看向唐妙雨。
唐妙雨再急切地抬起頭,落淚地看向楊麗嫵,實在渴求這個真相般地祈求,說;“我求求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楊麗嫵稍收斂臉色,重喘了一口氣,才淡淡地說:“因為她恨你爸!”
唐妙雨更緊張地看向楊麗嫵,問;“為什麼?”
“因為他拋棄你們,拋棄所有的一切,進監獄!”楊麗嫵說。
唐妙雨的心猛地一震,看向楊麗嫵激動顫抖地問:“你的意思是……我爸爸……真的是被冤枉進去的?他是被冤枉進去的,對不對?”
“他心甘情願進去的!!”楊麗嫵看向唐妙雨,咬緊牙根地說。
“…………”唐妙雨要刹時震撼地說:“他……他心甘情願進去的?”
“他心甘情願進去的!!”楊麗嫵再重複一次,才抬起頭看向唐妙雨,幽幽地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進去的!他為了環球,付出了一切,包括犧牲自己的妻子,兒女的幸福!你媽怎麼會不恨他?他就這樣放棄了你們母子三人,自你爸進監獄後,突然那些偽造文書,貪(禁)汙,一切一切的東西,全部湧現。我永遠都記得那個可怕的晚上,那些黑暗中人,突然出現,將你媽媽活埋在一個坑裏,隻露出一個腦袋,逼問當年她到平縣查過去案件的始末,你的母親至死也不肯說,至死也隻是說不知道,隻是被埋在土裏,仰天搶地哭,哭你與哥哥倆個可憐年幼的孩子!!”
唐妙雨突然感覺到一陣害怕顫抖地伸出手,抵在顫抖的唇間,雙眸強烈而驚恐地閃爍,浮起的淚光,全是母親那可憐的佝僂的蒼老的模樣。
楊麗嫵再深深地看向唐妙雨,真切地說:“那個時候,你還小,可是你的哥哥長大了,他與我藏在黑暗中目睹了這一切,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也像母親那樣被活埋起來,他跑了,跑得越來越遠,我那個時候也害怕,我怕死了,我躲在角落裏,看著你母親被人用泥要把臉掩埋了,我的人生從來沒有這樣恐懼過!害怕過!!我軟弱,我該死,我該千刀萬剮!”
唐妙雨重喘著氣息,雙眸抖動著一股憤怒,手重抓緊自己胸膛的衣物,揪得好疼好疼……
楊麗嫵咬緊牙根,雙眼顫抖著淚光,再仿佛陷進那驚恐當中,臉上有著抽搐與害怕,仰起頭看向窗外的那淒迷的夜雨,才沉重氣息說:“你母親被幾經折騰,大難不死後,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她害怕那個秘密被揭發,孩子會出事,她也害怕自己一天死守這個秘密,終究還是會死……她思前想後,為了不連累你們兄妹倆,便忍受著骨肉分離,假借怨恨你的父親,離得你們遠遠的,因為一個父親已是如此,母親身上還帶著危險與厄運,她是那麼萬般無奈……卻明白,為了你能安全地長大,有些成長,必須要你自己一個人來,可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忍受著思念兒女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