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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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初夏,在彥凰的嶺南,卻濕熱得有如盛夏天。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這一片土地,雲朵低低地壓著天際,可絲毫不能遮掩太陽光火熱的照射。
嶺南多山多林木,夏季高溫多雨。
此時,寧青默帶領的彥凰的軍隊已同淳王爺青嘯彙合。
淳王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擦了擦額間的汗液,連日來的風塵讓他不複初見時倜儻,麵龐灰頭土臉的看不清本來麵容。身邊同行的,正是彥凰的國主,他的六弟,寧青默。
因為是在山間,騎馬不便,隻能換步兵,這樣一來,戰爭的難度就大大提高了。
林中茂林深處,偶有清風,金黃色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間投下圓幣般的斑點。
“五哥,”寧青默突然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你方才說,晚秦風的那般人馬正逗留在嶺西南,往北以京城方向去。”
“啊,是的。”淳王忙回答,“那一隊人馬並不算多,不過兩百來號人,”回憶著初次與他們交手的情狀,他神色冷凝,“隻是個個都是奇能異士,武功高深。不按照戰法來,幾乎是東打西藏,摸不清門路。”
“我帶的琅琊閣的人,也都是武功不弱的人物,與他們交手,也隻能勉強抵抗。”
他們同晚秦風,已經交戰過一場。雙方各有損失,隻是嶺南天氣濕熱無比,來自稍北地段琅琊閣的人倒有些不適應。對方卻是遊刃有餘。現下裏,琅琊閣正與晚秦風在嶺西南對峙著,淳王匆匆前來接應青默,就是為了支援前方戰場。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群人在嶺南消滅,萬一戰火燒到彥凰國內的其他地方,這墨寰、安麟兩國局勢才剛剛穩定,定會再出亂子!
寧青默思慮著,英挺的眉宇緊緊皺著,薄唇輕動,“晚秦風……到底是從哪裏找到的這些人。”閃著隱隱脈動光輝的眼眸在翠色的山間更加斑斕迷離,危險的情緒一觸即發。
而就在此時。
男子長腿一邁,一步踏上了一層綿軟的枯草,發出細微的聲響。
寧青默循聲低頭,這才發現,這嶺南的山頭上,林木眾多,而落葉堆積,春天的枯葉鋪了一地,有些地方綿延不盡,甚至積至腳踝。
他麵容上泛上深沉,蹲下身,拾起了一頁枯葉。
一旁的淳王見他如此,也略有疑竇的蹲身查看,問道,“怎麼了?”
寧青默唇角冰涼,抬眼看了看摸不著頭腦的淳王,眼神諱莫如深,模棱兩可地說著,“這東西,應當很好燃吧。”
這光線盛大而燥熱的嶺南,若是哪裏冒出了一星半點的明火,怕就是一燃一山,死難逃生。
心下有了主意,他眉眼上揚,站起身,下令道,“全軍聽令,加速前進!”
看著六弟一臉的成竹在握,淳王也暗暗舒了口氣。
這寧青默,雖是他們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可手段、能力,無一不是最強盛的。
是再適合不過,站在紫宸之巔的人。
而此刻,還有不遠,便能抵達嶺西南了。不知道閣裏的人,有沒有拖住晚秦風。
山脈不斷的綿延著,濕熱的空氣中連風吹來都是暖的,粘在皮膚上,濃重的不潔感。
他們抵達的時候正是傍晚,落日還未飲下最後一盞嫣紅。
或許不能稱之為戰場,隻能遠遠的看見被砍得東歪西倒的花草,被大刀斬到一半的古樹,還有斑斑的血跡與倉惶落在地上的羽翎。
就是不見人影,不論是琅琊閣的人,還是晚秦風的人,一個都不見。
周圍靜悄悄的,景象慘烈的殘樹枯枝在風裏暗暗的搖曳著。
這樣詭異的靜謐,讓人心頭一緊。
青默和淳王二人,身後是支援的軍隊,都無聲地停在了這一片狼藉之上。
忽而,隻覺耳畔有空氣微動,簌簌的音響敏銳地傳入耳中。
寧青默眉心一凜,低叱道,“全軍警備!”下一瞬間,男子抽出銀劍,飛身玄袍,準確地打落了從四下裏暗射的冷箭。
有人埋伏偷襲!
幾乎是隨著那第一支箭落地,四麵突然射出了千百隻銀箭,密密麻麻的劍雨刀光鋪天蓋地而來。
數量之多,來勢之猛,沒有任何間隙,就在這一片被斬盡的空曠裏肆無忌憚的放著暗箭。
彥凰軍有些亂了。
仿佛無孔不入的陣勢,鮮豔色彩的羽翎劃破晚霞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