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兩人都覺得,這樣的方式,才是脫離了僧人本身的嚴肅和刻板,變得更加的親民現代化起來。
“不...隻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平井瀧一放下手裏的單反,回過身反駁了起來。
當然,身為這裏的副住持,田邊宗弘也不可能因為這一句質疑,就心生怒氣。
“我聽說,佛學是很一門很枯燥的學問,生活在這種當下浮躁的時代中,像我這些雙腳踏出大學校門的人,是很難能夠消化的了這門學問。”
“瀧一君這樣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曾經的瀧一君,在學校的新生代表發言大會上不是說過,小時候的自己就夢想著想要開一家溫泉旅館。
每日和喜歡的人坐在院子裏喂喂池塘裏的金魚,招待客人,順便打掃衛生。這樣平淡的生活,與我在這裏做起一名住持又有何區別?”
望著不遠處樹林裏盡情飛來飛去的小鳥,田邊宗弘從隨身背著的布袋裏,掏出一把鳥食往地上一撒。
嘩嘩嘩....
一瞬間,原本各自在樹上棲息的小鳥全都飛下枝頭,有的甚至還落在了田邊宗弘的肩膀上。
一人一鳥親昵的樣子,在瀧一看來,這種畫麵十分的神奇,直接拿起單拍對著眼前的畫麵拍了下來。
“學長是想說,不管何時,人都要跟著自己的本心走,職業永無貴賤之分,是嗎?”
“理應如此,但瀧一君應該明白,崇高的理想外表下,是靠著平淡的生活支撐起來的。”
田邊宗弘抓了一把鳥食分給瀧一一些,兩人幹脆就站在這小道上喂起了小鳥。
“隻有無法滿足的人,才會去尋找更高的翹板,但那些想要用平淡的生活度過一生的,不見得他們沒有追求。
也可能,是從一開始,他們就替自己的未來做好了打算。”
在平平淡淡中淨化自己,瀧一從田邊宗弘的話裏聽到了這一層的含義,整個人失笑了起來。
確實,這樣一想,他不一定非要嚐試著去理解人家的生活,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
就好像在之前,他這個東京大學的就讀生,直到和那個女生改變關係之前,從未動搖過。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能夠進入這所大學的無不是天之驕子。
偏偏心中有著學霸驕傲不甘願平凡的他們,卻出了像平井瀧一這樣的怪胎。
不喜歡大城市的嘈雜喧鬧,反而甘願蝸在三山木村,那個鄉下的不能再偏僻的小村子裏生活。
“學長這番話,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從法學部出來的人,嘴上的功夫這是基本。”
兩人相視一笑,田邊宗弘抬起手指著瀧一好久沒出聲。
顯然,學法律的人如果不是靠著一張巧舌如簧的嘴巴,怎麼能去打贏官司。
走了一會兒之後,瀧一忽然停下了腳步。
視線落在了身子右側的一座小舍上,在看到那上麵的木牌書寫的文字。
瀧一剛想要舉起單反,但又覺得這樣太失禮,便收了起來。
“這裏便是一休禪師的墓地。”
此處,距離瀧一從正門進來後不過十幾米。
站在這扇直到自己腰間的木門前,田邊宗弘十分虔誠的閉上雙眼,嘴唇發出生澀難懂的誦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