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的生活其實總是枯燥無味的。起早貪黑的拍攝,讓很多剛剛進組的新人體力嚴重跟不上。為了不至於讓新人拖了老人的後腿,洪濤讓製片主任另外找了廚師每天給演員們開小灶。少吃多餐這種事,一下子讓演員們的精神好了很多,隻差再好好睡覺幾天養足精神了。
沈鶴在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被幾個看過發布會所以認出他來的女孩圍住拍了幾張合影。等他回到片場,廚師帶過來的東西已經都分好了,陳大少特地給他留了一份。沈鶴看了一眼,表示對甜食沒什麼興趣,便打賞給了明顯嘴饞的陳大少,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閉眼休息。
拍攝已經進入到第五天。沈鶴和盛伯雍的磨合期已經過了,和談靜偶爾的對手戲對他來說輕車熟路完全不用在意。所以,洪濤現在已經有意識地在把沈鶴的戲份排得少,排得後麵,讓其他新人繼續和主演磨合。
這樣,也讓他在每天等候戲份的時候,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看劇本。但往往這種時候,他都會找個能聽得到工作人員聲音的地方補眠。
這具身體和宋霖到底不一樣。宋霖有二十年的演戲經驗,完全習慣了一天隻睡三個小時,甚至兩個小時是怎樣的一種狀態。但是沈鶴不一樣。原身從小患有心髒類疾病,是在小心翼翼地嗬護下長大的,不能運動,不熬夜,沒有任何不良作息習慣,再加上住院期間養豬一樣的生活,沈鶴進組之後,幾乎一道晚上八點眼皮就開始耷拉,到了十一點就已經快撐不住了。這麼一想,他倒是完全能理解為什麼原身參加個劇本創作大賽,最後也能累得把自己送進醫院了。
“沈小鶴……沈鶴!”
遠遠的就聽見陳大少的聲音。沈鶴皺了皺眉,一想起這家夥昨天晚上跟個女網友手機視頻聊天聊到半夜,嚴重影響到自己的睡眠質量,他就不打算回應,動了動身,繼續睡。
大概是因為正在拍攝的關係,陳大少的喊聲又變得有些輕。感覺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沈鶴朦朧間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他在睡覺。”
“睡著了?”
“你在這邊守著,別讓人打擾到他。”
大概是因為這個聲音太過耳熟,沈鶴的腦海中忽然撞進那個在他倒下,意識模糊的時候,抱著他呼喊名字的聲音。
他費力地睜開眼,隻看到有人從陳大少的麵前走了過去,一時也看不清究竟是誰。
“沈小鶴,你醒啦?”
轉身看到沈鶴微微眯著眼看過來,陳大少一臉驚喜。然而後者卻冷下臉,罵了句:“又高又壯,你是牆嗎?”
丈二摸不著頭腦的陳大少表示,膝蓋有些疼。
*
鏡頭向後拉,畫麵中的人物從特寫改成了近景。扮演宋夫人的談靜給老夫人掖了掖背角,起身迎向盛伯雍。
緊接著,便是一個從頭到腳的特寫鏡頭。
盛伯雍的手上還沾著墨,從頭到腳的衣服都濕噠噠的,一雙鞋子更是像灌了水一般,在地上一踩就是一個腳印。
“母親如何了?大夫怎麼說……”
“已經沒大礙了,你也別心急。”
談靜說著,握住盛伯雍的手肘,就把他往旁邊帶,嘴裏說道,“你快回屋換身衣裳來過來,別把寒氣過給母親……陳褚呢,怎麼不見他回來?”
“來了來了。”說曹操曹操到,沈鶴急匆匆地淋著雨,從對門跑了過來,人才站定就先朝盛伯雍道,“公子,已經備好熱水了,擦個身子去去寒,我這就去廚房吩咐他們煮完薑湯。”
鏡頭隻給了沈鶴一個並不長的畫麵,瓢潑大雨下的頭發狼狽地貼在頭上、臉上,衣服比起盛伯雍來也濕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談靜張了張口,台詞剛要脫口而出,忽然忍不住抓著盛伯雍的胳膊,重重打了個以噴嚏。
“cut!”洪濤大聲地喊了一嗓子,所有工作人員和演員助理趕緊上前圍著影帝視後給他們擦了擦臉上身上的水,又遞上溫熱的薑茶。
沈鶴接過陳大少遞過來的毛巾,仰起頭蒙在臉上,吸了吸消防車灑下來的“雨水”。
這場戲拍了三回了。第一回不過,是因為鏡頭在推近的時候,把演員帶出了畫麵。第二回不過,是消防車臨時出了小故障。等修好了,趁著演員身上的水沒幹不用再另外潑水弄成一副剛被大雨淋過的樣子,洪濤讓人趕緊接著拍攝。結果談靜的一個噴嚏又讓這部分能不能過成了問題。
“對不起,鼻子突然癢起來,沒忍住就……”
談靜的聲音就在後頭,沈鶴轉身看著滿臉抱歉的這位老朋友。
談靜在電視裏塑造的人物形象,經常都是一些溫柔的端莊賢淑的角色。不管是古裝片還是都市劇,貼在她身上的標簽總是脫離不了“傳統女性”四個字。可私底下的談靜,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喜歡嚐試各種一般人不會嚐試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