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雪聽了這話渾身一顫,卻見雲天已經走出了房門。
淚水忍不住在眼中打顫,似是惆悵,似是失落,又有一絲如釋重負。
半個小時後,雲天和秦夢芸站在了銀行的櫃台前補辦了自己的銀行卡。
大災變前,他的卡上還剩下一些工資和打工賺的錢。
如今一查,還真剩下三四萬。
雲天從卡上取出了一些零花錢,將卡交到秦夢芸的手上道:“拿著吧,這是我的房租和餐飲費。”
“不不不!不用的,我不缺錢的,你自己留著吧。”秦夢芸不知怎麼得,臉又羞的通紅。
“拿著吧,我知道你缺錢,不然我轉身便走,拿著這錢去其它地方尋個住處。”雲天不動聲色的盯著秦夢芸,似不是在開玩笑。
“不……,好……好吧。”秦夢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先高後低,低頭將卡收了起來。
雲天見此點點頭道:“走吧,先回去,晚上陪我參加一個聚會。”
“啊?!聚會!”秦夢芸忍不住喊出聲來。
傍晚,雲天和秦夢芸站在了華清大學的門前。
這地方不知道是誰選的,搞得像老同學聚會一樣,莫非還想故地重遊,憶苦思甜。
雲天不由得搖了搖頭,四下看去。
一切如舊,外界的變遷似乎無法觸動這裏的一草一木,這裏也是他在上京一切開始的地方。
和蘭馨相遇的畫麵不由得又在腦中浮現。
這時,一輛豪華大商務吱嘎一聲停在了兩人麵前。
從上麵魚貫而下五人,為首的便是嚴俊,身後跟著老大杜海,李森從駕駛座跳了下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女孩。
四個室友相見,並沒有什麼寒暄,隻有沉默的互相擁抱,共同經曆巨變的友誼往往更加牢靠,一切盡在不言中。
“雲天,歡迎你回來。”
雲天循聲看去,隻見說話的是杜海的女友孫靜,如今的她留著短發,穿著一身職業裝,盡顯幹練。
身後還有一個女孩笑著對他招了招手,雲天見了不由得目光一變,正是之前和李森分手的杜小惠。
似乎是看出了雲天的眼神,李森笑著拍了拍雲天的肩膀道:“是小惠啊,怎麼?忘記了?”
雲天沒在這方麵停留,微笑著點了點頭。
“哎!雲天,我一直想問,這位是和你一起來的?”李森岔開話題看向雲天身後的秦夢芸。
還沒等雲天開口,秦夢芸就搶著說:“我是雲天的朋友,臉上有傷,不方便拿下來,抱歉。”
幾人都一臉疑惑的看著雲天,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這樣,我們先找吃飯的地方吧。”嚴俊看了看說道。
“大家有好的提議沒有?”杜海問道。
“唉……,我說你們呢,今天咱們老同學重聚,當然是憶苦思甜了,就到學校內我們經常吃的那家小吃部。”李森大聲說道。
眾人一聽,也紛紛點頭,將車停好,便步行過去。
四個兄弟如同剛入學那會,走在一起,有說有笑。
身後三個女生走在一起,孫靜和杜小惠竊竊私語,秦夢芸則拘謹的雙手握拳垂於胸前跟在最後。
雲天依然有些沉默,但是走在其中,他越是感到自己的人性正在不斷回歸。
憐憫,歡快,難過,惆悵……等等等等,來自心底的微笑正不由自主的浮現。
“就是這裏,兄弟們,我沒記錯吧。”李森指著。
眾人看去,隻見一個滿是油汙的草綠色牌子上赫然注著:華清小吃部
“就是這,沒錯了。”杜海笑道。
嚴俊扶了一下眼鏡道:“怎麼看著不大一樣了。”
“老板!有包間沒?”李森上前高聲問道,頓時引來周圍你人的側目。
“有有有,還有一間。”
老板娘擦著手出了廚房見到雲天幾人一愣,又遲疑的說道:“幾位好麵熟啊。”
“老板娘,我是小李啊,這是杜海,這是嚴俊,這個你可能不大熟,這是雲天,他不常來。”李森依依介紹道。
“噢!我想起來了,是你們幾個,得有好幾年沒來了吧,當年你們還在我店裏打了一架。特別是雲天,我有印象,你一個小個子,一下製住了一個一米九多的大個子,我們夫妻躲在廚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老板娘回憶道。
眾人一愣,才想起這檔子事,都尷尬的嘿嘿笑了起來。
在老板的引導下,大家進了包間。
李森一落座就笑道:“我說什麼來著,天意啊。當年我們打架可不就是坐的這個位置。”
雲天四下看去,還是熟悉的老舊屏風隔出的包間,具體當時是不是這個位置,他還真記不太清了。
眾人圍著圓桌落座,李森的嘴巴就動了起來:“趁著上菜的空,我來向三位女士介紹一下當年我們四兄弟的光輝偉績。這事情,要從雲天震懾古今的一場校內籃球賽說起,那個厲害啊,那簡直是他的個人表演賽,校籃球隊的那幫渣渣被打的簡直屁滾尿流……。”
他這邊說的最起勁,忽然聽到隔壁呼啦一下站起了幾個人,拉開了屏風。
“誰啊!誰這麼牛逼說校籃球隊是渣渣。”
雲天幾人抬眼看去,隻見來者清一色的人高馬大,板寸平頭。
為首說話的一臉橫肉,肌肉發達,俯視著在座的一行人。
“怎麼回事?”這時,又有一人站了進來。
“是你!”杜海不由得叫出聲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帶頭和他們在這打架的魏強。
魏強也很意外,看著在坐的眾人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特別是當他看到雲天,這個一直在他噩夢中出現的男人。
他非常忌諱雲天,自知在他手下討不到好處,正在他不知道該如何進退之時,有個人卻囂張的開口了。
“一幫愣頭青,你們算什麼東西,別攪了爺爺們的興致,快滾!”說話的不是別人,竟然是李森。
“你找死!”為首的板寸男怒吼一聲就要動手。
隻聽到哢嚓一聲響,籃球隊的眾人瞬間又僵持在了那裏。
李森還是坐在那裏,手中赫然舉著一把手槍,剛才那聲是他下保險的聲音。
“誰敢動我一下試試看,知道爺爺在哪個部門的嗎?說出來嚇死你們,今天你們要是誰敢動手,我就打死誰,回頭最多關一個月禁閉,你們可以試試看。”李森怒目圓睜,早已沒了之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坐在旁邊的眾人也愣住了,杜小惠好像很恐懼的縮了縮身子。
“李森!你做什麼?怎麼能隨便把防身武器掏出來!”嚴俊在旁邊高聲質問道。
“都別說話。”李森冷聲道。
他用槍指了指麵前站著的幾人道:“你們在大學裏是不是覺得很牛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看到不順眼的就要踩幾腳,女孩天天圍著你們轉,其實出了這所校門你們什麼都不是。明白嗎?我現在和你們的身份有著天壤之別,明不明白?魏強,挺不錯啊,畢業留校了吧?你當年在大學裏不是很牛逼嗎?天天在食堂打飯都是橫衝直撞不排隊,你今天到是動一下看看啊。”
“夠了!李森,你怎麼回事?”
不光是杜海,在座的其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這時,雲天端坐在那,眼睛半閉著說道:“都散了吧,誰再不住手,我就動手了。”
說完,他雙目間紫芒一閃而過。
“融合者!”魏強眾人嚇得後退了半步。
他又看了看在座的眾人,一揮手道:“走,快走!”
魏強等人一走,老板和老板娘就哭喪著臉進來道:“哎呦,幾位啊,我們這廟小,可容不下幾位大菩薩用膳啊,可不能再打起來了。”
雲天見此笑道:“老板請放心,他們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你上菜吧。”
老板將信將疑,歎了口氣,點頭離開了。
飯桌上一時陷入沉默之中。
這時,老板開始端菜上來,酒也陸續上來了。
“小惠,給幾個兄弟倒酒。”李森自顧自的收了槍打開一瓶啤酒。
“不用,我們自己人不興這一套,老三你怎麼搞得,這麼衝動。”杜海一擺手說道。
“沒什麼,我就是看不慣這幫孫子,平時在校園裏橫慣了,給他們點教訓。”李森低著頭,夾起一點菜放在嘴裏隨便的嚼著。
“大家這些年的變化都挺大。”雲天微微笑道。
“沒老二你隱藏的深啊,我們和你這個融合者睡了幾年都不知道,後來要不是翻閱到了你的資料,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李森笑道。
“對了雲天,我一直想問,大災變後你就失蹤了,是去什麼地方?”嚴俊忽然說道。
這時,大家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他。
“我?……回了一趟家。”雲天回道。
“什麼!”嚴俊一下從桌子上站了起來。
接著他又顫抖著問道:“那……那家裏?”
雲天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回到家裏時,那裏已經堆滿了異變者,我的父母都沒能活下來,叔叔阿姨那裏我沒來及去看……恐怕也是……,你也應該知道,凡是沾染了那些物質,就不會再有正常的人類了。”
嚴俊的眼圈一下子紅了,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情緒終於宣泄而出。
他趴在桌上小聲的哭了起來。
杜海趕忙安慰嚴俊,過了一會他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了下來。
他又用紙巾擦了一下眼睛顫聲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來接受這個消息,可是當我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李森見此,起身給在座的都倒上酒舉起來道:“過去的過去了,拿不回來了,但還有明天。今天大家重聚,敬嚴俊的堅強,敬失散多年重聚的兄弟雲天!”
他這個話說的好,現場的氣氛頓時也變了很多,眾人都起身喝酒。
落座後,嚴俊歎了口氣說道:“說起來現在從家鄉走出來的那一屆大學生,也就是你我二人近況還不錯嘍。”
“怎麼說?”雲天奇道。
“沈健和周娜,二年前,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爭吵,沈健揮刀劃花了周娜的臉,把她毀容了,沈健也被判刑了,現在還在牢裏。”嚴俊說道。
“噢,這樣啊。”雲天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我後來得知,去看望了她,又托關係給她在街道辦找了個清閑的工作,我知道你們之前的關係,要去看看嗎?”
雲天看了嚴俊一眼道:“不用了,周娜一生好強,心比天高,如今跌落穀底,我現在去看望她隻會讓她更難受。”
見嚴俊點頭,他接著問道:“說說你們吧,這些年看來混的不錯,怎麼進入這個部門的?”
嚴俊看了一下幾人道:“大災變發生那天,學校就封園了,後來軍隊進入,強招了我們生物係進入部門,經過嚴格的培訓和考核,最後留下了我們一小批人。”
見雲天點頭,李森搶著說道:“現在是多事之秋,又是用人之際,不拘一格降人才嗎。現在我可是跟著嚴組長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