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嫣,我需要一個解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沒辦法再叫她師姐了。
她最煩的就是虛情假意,自然不會做自己最煩的那類人。
“什麼時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惡心你。”許婉嫣忽然冷笑,溫柔的模樣漸漸變得猙獰,陌生得可怕,她揚聲道:“梁菱,早在兩年前,鷺叱湖除邪,你就該死了。”
許婉嫣目光漸漸失了焦距,記憶仿佛瞬間回到了三年前梁菱上山拜師時。
那時候梁菱因為營養不良幹癟得像根豆芽菜,全身上下髒到不行,五官還未長開,隻有一雙圓滾滾亮晶晶的大眼睛引人注目,但她剛到穹萊山,便吸引了眾弟子的注意,包括君漫卿。
太髒了。
那樣髒的小人兒,卑微地耷拉著腦袋,講話口齒不清,眾弟子獵奇般靠近她,欺負她,嘲笑她,捉弄她。
若非許婉嫣是女弟子,是忘憂長老自小親自調教的涵養極高的弟子,她也想參與進欺負梁菱的隊伍。
但真正讓她對梁菱上心的是寧望烯在那個時候出現了。
她知寧望烯最是見不得弟子之間互相欺負,他脾氣不好,往日遇到這類事,他一定請出戒鞭直接抽那些人一頓。
她打心裏不想寧望烯幫助梁菱,他實在太幹淨了,幹淨到任何人站在他身邊,她都覺得是褻瀆,更何況是梁菱這般卑微進塵埃的髒東西。
寧望烯沒有動手教訓那群沒禮貌的弟子,君漫卿不敢在他麵前放肆,便不再欺負梁菱,可她萬萬沒想到,那樣高不可攀的少年,竟然會彎下腰去牽那樣一個髒東西。
她恨不得衝過去將梁菱大卸八塊,可她不敢,她怕敗壞了寧望烯對她僅有的同門師兄妹的好感。
之後她便盯上了梁菱,梁菱一個十四歲從未接觸過修道,未結核的廢物,為了成為寧望烯的師妹,竟然不知死活地接受眾長老提出的考核:進赤焰峰往裏走五十步。
後來梁菱成功走完五十步了,成功拜入掌門座下,成功成為了寧望烯唯一的師妹,所有人都佩服她的毅力和勇氣,所有人對她的看法或多或少在改變。
隻有許婉嫣,隻有她一人萬般不甘,梁菱一個毫無靈力的肉體凡胎究竟怎樣在赤焰峰走完五十步的,除了寧望烯,就她最清楚。
她怎麼也想不到,不過相識了短短十幾日,寧望烯竟為梁菱做到如此地步,他不惜放棄進無間道奪神兵的機會,他甚至冒著生命危險,可他仍舊毅然決然地做了那件事。
可笑,當真是可笑。
她每日看著梁菱與寧望烯一起修煉,看著梁菱每日蹲悅仙居的牆頭偷看寧望烯,看著梁菱在他麵前像條狗一樣獻殷勤,她厭惡梁菱,她從未這般厭惡過一個人。
如果不是梁菱的出現,她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連自己都快不認識的模樣!如果不是梁菱的出現,寧望烯怎麼會看也不願意看她一眼!
兩年前鷺叱湖的事情更讓她恨進心底深處,她永遠忘不了當時寧望烯生氣到險些廢了她的修為將她挫骨揚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