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寧崠染又道:“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我更加不想他離開,但是,汧峋,你知道嗎,你們來到這個世上的那天,你們在哭,而你們身邊的人,都在笑,在他離開的今天,我希望,你能笑一笑。”
寧汧峋張了張口,什麼也說不出來,眼淚無聲地留,卻聽了寧崠染的話,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
在寧望烯將彥錦邑體內的第十八枚銀針拔除時,彥錦邑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又再次陷入深深的昏迷。
寧望烯的額角上已經滲出薄汗,手心裏安靜地躺著和著血肉的十八枚銀針。
辛灸煜搖頭歎了口氣。
什麼法子都用了,可是,沒用就是沒用。
眼下除非能夠拔除七星釘,若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彥錦邑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樣,有了一瞬間的意識,可也是痛苦地一聲悶哼,過後便昏迷不醒,情況並不比之前好。
幾人的情緒都沉重到不行。
誰也不離開房間半步,一直守在彥錦邑身邊。
他的生命就像漏鬥一樣,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幾個時辰過後,夜幕降臨,他們迎來的,是彥錦邑的離開。
寧汧峋幾乎是一下子就撲進寧崠染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真的離開了。
就這樣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這裏最痛心的莫過於寧望烯,短短幾日時間,他接二連三看著雲奕、彥朝遙、彥錦邑死在眼前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從未感受到這般無力過。
他的心仿佛漏了個洞,一直在滴血,直到滴幹為止。
他們誰也沒有動,又守了彥錦邑的屍體整個晚上,誰也無法接受彥錦邑已經離開的事實。
他眉間的彼岸花還是那般妖冶美麗,他的麵容雖然蒼白的可怕但卻完全不影響他的俊美,他很安詳地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如果不去探鼻息,定是誰也不確定他離開了。
整晚的時間過去了,誰也沒法不接受這個事實。
彥朝遙和彥錦邑突然離世,辛灸煜順理成章成為了昆侖煉焰蜀的主導者,他理當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安排彥錦邑的葬禮。
哪怕再不願意接受,彥錦邑都已經死了。
師姐死無全屍,如今師姐的孩子在他眼前離開,他一定要將彥錦邑風光下葬。
辛灸煜抬手一揮,強大的靈流蕩起層層漣漪,帶著彥錦邑的死訊傳遍整個昆侖山,昆侖山境內居民和煉焰蜀弟子瞬間跪倒一片。
他們的少宮主,天之驕子意氣風發的少宮主,揮斥方遒風光無限的少宮主,年少輕狂名聲大噪的少宮主,離世了!
這是整個昆侖山乃至修真界的巨大損失。
當辛灸煜發出的消息傳遍各處時,幾乎是一瞬間,先是嘩然,再是靜默,後又是嘩然,反反複複多次,所有人齊齊跪下,望著煉焰蜀的方向,陷入了沉痛之中。
或許在如今的局勢下,外人都把煉焰蜀當作過街老鼠,可是對於昆侖山的居民而言,煉焰蜀是庇佑他們幾生幾世的仙門大派。
沒有煉焰蜀就沒有千百年來的昆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