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他也沒有抬起頭來,不知是身體太過虛弱沒有力氣,還是沒有心情。
梁菱放輕腳步往前走去,在去到他麵前時,她緩緩蹲下身,距離陌歌有些遠,她必須伸出手才能夠著他。
當她的手觸碰到他流血的前胸時,陌歌才緩緩抬起頭,對上梁菱複雜的目光時,他愣了一下,隨即陰鷙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冷冷地道:“怎麼?三天時間都等不及,你就這麼想本座死嗎?”
梁菱怔愣了一瞬,看著他這張鬼斧神工的俊美臉龐,忽然鼻頭一酸,她繼續將手往前伸,直到手心完全地貼在了他的傷口上。
陌歌吭也不吭一聲,隻是眉頭輕輕地擰了一下。
一定很疼吧。
掌心靈力緩緩湧出,梁菱的嘴角漸漸泛白,在陌歌震驚的眼神注視下,她低聲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你死,我想你好好活著。”
“嗬……可笑……”
陌歌的身體輕顫了一下,目光更加冰冷了。
梁菱盯著他的眼睛,道:“陌歌,我愛你,從一開始,到最後,愛的都是你,都隻有你,我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我仍舊愛你。”
陌歌薄唇翕動,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梁菱又道:“我身上沒有療傷藥,隻能用靈力為你療傷,很快便能緩解你的痛苦。”
陌歌再次開了口,似笑非笑地問:“你就不怕本座跑了嗎?”
梁菱看了眼這偌大的刑池,苦笑道:“能跑的了便跑吧,出去後不要再濫殺無辜。”
“果真女人心海底針,親手將本座送進這裏的是你,希望本座逃走的還是你。”
陌歌輕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至於是對他自己的嘲諷,還是對梁菱的嘲諷,梁菱聽不出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艱難地笑了笑:“對不起,你是這個世上我最想保護的人,可到頭來我卻差點要了你的命。”
陌歌再次陷入了沉默。
梁菱低垂下眉眼。
好半晌,她才又緩緩抬眸,非常認真地問他:“時至今日,你可曾有過半分後悔?”
陌歌幾乎想也不想,便沉聲道:“沒有。”
梁菱眉頭皺了皺:“你殺了那麼多人,他們都是無辜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會濫殺無辜,到底是為什麼啊?”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哽咽了,喉嚨緊了緊,又接著說:“你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喜歡的望烯,從來就不是這樣子的,他雖然是妖,是妖族皇室,流著最正統的妖族血,可是,他很幹淨,從小,就很幹淨,他自信滿滿,他敢作敢當,他為了心愛之人可以連命都不要,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陌歌移開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煩,他道:“你走吧,本座不想看見你。”
梁菱手掌瞬間握成拳,她一下站起身,有些慍怒地看他一眼:“我這一走,說不定你我便是永別,陌歌,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陌歌的拳頭緊了緊,指節微微泛白,他仍舊沒有抬眸看她一眼,聲音冰冷地說:“這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