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到這兒便已經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必要,梁菱回眸看向目光一片淡然的陌歌,眼眶漸漸濕潤了。
“極度深寒域的三百年,你………”
陌歌聞聲看了過來,薄唇翕動,用平靜的語氣闡述那苦不堪言的三百年:“因為魂魄缺失了一半,絕大多數時候都處於沉睡狀態,偶爾醒來,腦子也是渾渾噩噩,越是努力回憶曾經發生了什麼,心中鬱積的恨意便越盛,這才有了後來你看到的我。”
他微微呼出一口涼氣,神情釋然:“都已經過去了。”
梁菱吸了兩下鼻子,不知該說什麼,隻能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怎麼也看不過。
很快陌歌又恢複了平時的模樣,抓起她的手有些不正經地說:“看完了,那走吧,差不多快到進禁地的時候了。”
梁菱趕忙點了點頭,正想抹眼淚,陌歌便抬起手,指腹擦過她的眼角。
就是這個女人,她做過太多讓他震撼的事,人人都以為她堅不可摧,其實不然,她也不過隻是一個需要被人護著愛著的姑娘家而已。
她也會難過,她也會哭。
她和所有人一樣,也有過不去的坎。
“早知道你會這麼難過,本座便不帶你來看了。”
梁菱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
隻是覺得對不起你。
把功德全部給了你,不是為了讓你用你的一切償還我啊。
梁菱雖然沒有說出口,可陌歌卻是明白的。
他嘴角彎了彎:“別胡思亂想,為了你做什麼,都是本座心甘情願,就如同你為我做什麼,都是你心甘情願的。”
是啊,橫豎不過一句心甘情願。
但這句心甘情願卻讓他們險些錯過。
幸好最後互相救贖,走到了今天。
離開陌歌的記憶後,君漫卿便派人來請他們二人過去。
一向風雨不動安如山的陌歌在進禁地前,總算露出了幾分緊張。
他已經八百年沒見到那個女人。
他的母親,他甚至以為早就已經不在人世的母親。
君漫卿向來與陌歌不和,如今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環抱起手站著:“怎麼?怕見到她?怕見了麵不知道說什麼?要不你在外麵等著,我和阿菱進去。”
陌歌一記冷眼看了過去:“本座何懼之有。”
“哦……那行吧,走吧。”
梁菱無奈地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跟在君漫卿身後進了禁地,陌歌抬眸看了一下仙氣繚繞之地,神情複雜,但很快也跟了過去。
在禁地深處,是一顆蒼天巨木。
這樹陌歌和梁菱並不陌生,因為它曾經是生長在禹海王宮裏的。
三人不由得停住了腳步,臉色各異地看著不遠處的神樹上嵌著的人。
沒錯,那個身形單薄一襲白衣的女人和神樹長在了一起。
“她……她是………”
梁菱震驚地看著低垂著腦袋的女人。
看不清模樣,但光從她的身形來看,她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風華絕代。
記憶中那個紅衣獵獵的九天聖女,如今竟渾身透著滄海桑田後的悲涼孤獨。
“阿娘!”
陌歌第一個回過神,大步衝了過去,君漫卿緊接著跟了過去,可前麵的陌歌卻在快要觸碰到靜烯月是頓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