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梟手上捏一隻瓷壇,一改平日的莽撞,小心翼翼的敲門,一聲、兩聲、三聲。
門被人打開了。
孫老先生掃了來人一眼,立馬不耐煩地要關門,“煩不煩人,又來了。”
吳梟不做聲,捏著壇子上的壇把兒把瓷壇往孫老先生懷裏塞。
“幹嗎?”孫老先生萬分抗拒:“想要賄賂我?告訴你門都沒有,趕緊走,我沒功夫和你耗。”說罷,毫不客氣的把瓷壇丟回去,湯汁險些灑出來。
吳梟險險接過,手被燙了一下,忍著疼,換了個姿勢,穩穩端在手裏,仔細查看了一番,這才放心。
“您別扔啊,熬了好幾個小時呢。”
緊閉的壇口微微鬆動,從邊緣冒出縷縷香氣,孫老先生手上一頓,竟然忘了要去關門。
吳梟偷瞧他一眼,很滿意他的狀態,刻意往前站了一步,慢悠悠揭開蓋子,頓時一股熱氣從壇子內衝出來,香氣四溢,方艾艾瞪著眼睛,不停吞咽口水。
孫老先生眼睛都直了:“這是……”
“這不是聽人說您愛吃嗎,特意給您做的。”吳梟以手做扇,把香氣朝孫老先生那邊扇了扇:“怎麼樣香不香。”
孫老先生的手都伸到壇子邊了,吳梟突然歎了口氣,往後退了一步,錯開孫老先生的手:“沒想到您竟然不想要,扔了怪可惜的,我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說罷作勢要走。
孫老先生有些不甘心的望著那個冒著熱氣的壇子,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佛跳牆啊!手伸了放,放了伸,最後收回來捏成拳頭,說道:“我是不想要,可你們既然已經做好了,也不能浪費了你們的心意,勉為其難吧。”說罷就要去拿壇子。
嘖嘖嘖!
口水都流到腳麵了!
還在這裏嘴硬!
吳梟閃了一下,再次錯開孫老先生的手,把蓋子蓋上:“您不用勉強。”
孫老先生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也不是很勉強。”
吳梟憋笑憋得辛苦:“真的不勉強?”
孫老先生:“真不勉強。”
吳梟:“我怎麼瞧著有點勉強呢。”
顧亦淡淡掃了吳梟一眼,吳梟意會。他當然知道要適可而止,可也不想想他們吃了多少閉門羹,他腿都要被打斷了,還不能逗逗他老人家了!
心裏是這樣想沒錯,可他萬萬不敢真的逗過火,畢竟有求於人,萬一老爺子一個不高興,他的腿又保不住了。
孫老先生察覺到他們幾個的眼神交流,頓時覺得老臉掛不住了,正考慮著該說些什麼挽回點顏麵,一轉眼的功夫吳梟已經端著瓷壇進去了,還自己找了板凳、碗筷坐在桌子前一副要開飯的樣子。
孫老先生板起臉:“誰讓你進去的,腿不想要了!”
五分鍾後……
“醉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孫老先生衝著顧亦豎大拇指:“好手藝。”
作為廚師,看著有人喜歡自己的菜自然心裏是高興的,顧亦的嘴角都比平時要翹一些,但聲音還是淡淡的:“您喜歡就好。”
吳梟抱著碗,往前湊了湊,眼巴巴的看:“您喜歡吃,明天再讓他給您做,一日三餐都吃這佛跳牆,吃到跳不動為止。”
孫老先生眼睛一瞪,準確的敲掉吳梟不安分的筷子:“你真當蘿卜白菜呢,還一日三餐!”
吳梟訕訕的收回筷子:“我這不是看您喜歡嘛。”
孫老先生吃的風生水起,那叫一個歡快,可看得人就不歡快了。
不知吞了多少次口水,眼看壇子一點點空了下去,吳梟終於忍不住了:“您倒是給我們留點啊。”
孫老先生哼了一聲:“不是給我做的,我還不能吃了!”
“看著!”
“誰也不準吃!”
又一個五分鍾後……
如果非要用一種動物形容孫老先生的話,那一定就是煮熟的鴨子,不會飛,但是嘴硬!
孫老先生吹胡子瞪眼一陣,便給他們找了碗筷。
於是他們四個也加入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