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道回到二郎廟,剛坐下不久,團勇就過來敲門。
“團長,胡團目找你。”
“請他進來。”
胡振銘三十一二歲,後團團目,在家賣過餅子、開過酒鋪、販過牲口,因為不會經營,不但沒有掙錢,反而倒賠了不少,混了幾年,拖家帶口,實在沒法生活,幹脆托了人來當團勇,幾年功夫,當了一個團目。
“小的今天專門備了一桌便飯,一來給團長接風,以表達小的一點心意,二來也給團長彙報彙報團裏情況,還請團長賞臉!”
這兩天,每到晚上,都有團目過來請黃大道赴宴,黃大道發現,團裏吃吃喝喝早就成為習慣,除了有人老是請自己,手下的團目,一到下午,也是早早就約好人吃飯,就連團勇,有時也三五成群相約聚餐。團裏的人,長時間浸染其中,見怪不怪,黃大道好長時間過的都是食不果腹的日子,乍一遇見這股作風,非常警惕,長此下去,尚武的風氣被消磨,享樂的風氣在傳染,對於團練整軍經武,是極大的破壞!隻是礙於自己剛剛上任,情況沒有摸清楚,千頭萬緒,到底從什麼地方開始整治,黃大道還沒有選好突破口。在沒有另立規矩之前,黃大道最明智之舉,就是遵循以前的慣例。
“胡大哥太客氣了!既然胡大哥都安排好了,那本人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時間已經是傍晚,胡振銘領著黃大道來到翠竹園飯館,上了二樓,進了包間。
包間裏坐著一個青布長衫的中年男子,見胡振銘進來,立馬起身,向黃大道作揖道,“這位想必就是黃團長了,在下木源豐票莊夥計顧誌墉,恭候多時了!”
“團長,這位顧先生乃是木源豐在泰和縣的大夥計,聽說晚上團長光臨,硬要過來,一睹團長風采!”胡振銘趕緊介紹道。
“客氣客氣!”黃大道謙虛道。
黃大道見顧誌墉精瘦身材,個子不高,下頜留著丁字胡須,雙眼有神,一看就是聰明人。
胡振銘、顧誌墉讓黃大道坐了上座,菜肴上齊,杯酒下肚,氣氛就變得活絡起來。
“團長,在泰和縣,你是我們見過最年輕的團長!說來真是慚愧,我都三十一歲,還一事無成!”
“胡兄弟,罰酒!”顧誌墉指著胡振銘大笑道。
“為什麼?”胡振銘丈二摸不到頭腦。
“因為你亂說話呀!”顧誌墉笑道,“我們怎麼能和黃團長比!你隻看見黃團長年紀輕輕擔任團長,你可不要忘了,黃團長智捕撚匪,保衛縣城,那可是有大功於我們縣城!”
“是是是,該罰該罰!”胡振銘仰頭幹了一杯。
“兩位可別拿兄弟取笑了。捕獲撚匪,那是縣城百姓的福氣,我也是偶然為之。現在當了團長,胡大哥知道的,來了這麼些天,毫無建樹,反倒要兄弟們天天照顧我!”黃大道謙虛地說道。
“團長真是我們的好兄弟,不像其他的人,得了一官半職,就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哪裏像團長,帶我們如兄弟一般!”
“嗨,那是我不懂,反倒要勞你們多擔待。”
“團長,你聽我說,兄弟們都知道,你是幹事業的人,不像其他的團長,整天就想著弄錢,你放開手幹就行了。就咱們團裏,五個團目,另外四個,都是前任團長的私人,要我說,團長你就將他們開了,重新招募,練成新團,免得被這些混吃等死的人耽誤了!”
“難得胡大哥這麼相信我,有胡大哥支持,我幹起事情來,也就放心許多了!”
“我能有什麼本事,關鍵還是靠團長,有團長英明領導,才有我們光明前程。”胡振銘借著酒興,誇張地拍著黃大道馬屁。
“團長,這位顧大哥為人特別仗義,坐起生意,更是一把好手,在店裏麵可是大夥計,尤其給我們團麵子,今天也是專門過來想認識團長!”胡振銘在一邊拉著顧誌墉介紹。
“關心我們團練建設的,都是好朋友!”黃大道應聲道。
“顧大哥,是不是和我給你說的一樣?咱們團長,最沒有架子,以後木源豐遇見什麼難處,咱們團長肯定不會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