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荷風伺候卿如晤沐浴,竹露在門口把守。
“小姐,水有點涼,奴婢去吩咐紅英給您提一壺熱水。”荷風說完,將帕子放下便走了出去。
卿如晤擰了張帕子放到臉上,然後靠在浴桶上閉眼小憩。
門被輕輕打開,有行走時衣服的窸窣聲響起,有人拿了帕子,輕輕地替卿如晤擦背。
“沒想到堂堂的二皇子殿下,竟是這種偷香竊玉的登徒子!”卿如晤將臉上的帕子取下,豁然掉轉身子,目光森冷地看向桶邊站著的人,“我真為您感到不恥!”
“你知道是本王?”長孫泓丟下帕子看向她,眸色驚訝,“看來本王小看你了!”
卿如晤將手搭到浴桶旁邊,笑道:“殿下,你小看我的何止這一件?”話音還未落,她猛地往長孫泓臉上潑了一碗水。
長孫泓舉袖一擋,動作快得幾乎看不見,可是已然遲了,還是有幾滴濺到他的臉上,很快便揮發不見。
他本可以全然擋下,然而卿如晤露在水麵的一痕雪白就如一抹蝕骨毒藥,刹那間奪去了他的神思和呼吸。
隻是慢了瞬刻,他便一敗塗地。
“卿如晤,你用毒?”長孫泓說著,便癱軟在地,目露凶光地看著她,“卑鄙!”
卿如晤用力過猛,牽動了被卿懷瑾踢中的傷處,痛得她眼前一黑,然而她麵色未變,對著長孫泓輕輕一笑:“卑鄙?這就卑鄙了?那等會兒我要做的事豈不是太狠毒?”
她這一笑,顛倒眾生。
長孫泓眼底閃過一絲驚豔,然而馬上被惱怒掩蓋:“你想做什麼?!”
卿如晤拍拍手掌,荷風和竹露立即走了進來。
荷風將屏風拉到長孫泓麵前擋著,然後拿著了衣物快速地替她穿上,又細心地替卿如晤擦了擦頭發,這才將屏風拉開。
而竹露早已將長孫泓捆成一團,待卿如晤穿好衣服走出來,便一把丟到卿如晤跟前。
望著長孫泓掠過驚訝的眸子,卿如晤笑道:“方才被殿下放倒的是紅英和杜若,若不是殿下一向眼高於頂,從不將區區婢女放在眼底,今日也不會栽了個跟頭。”
是的,這就是長孫泓的一個弱點。
在他眼裏,永遠隻有自己,對他沒用的人,他從來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卿如晤隻是讓朝槿和紅英穿上荷風和竹露的衣裳,梳了與荷風和竹露一樣的發髻,熄滅幾根蠟燭,便可在他麵前以假亂真。
長孫泓雖然驕傲,但不代表他完全無法忍受半點屈辱,聞言他隻是冷哼一聲:“看來你早已事先將一切準備好,但你如何得知本王今夜會來?!”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卿如晤腰上襲來,卿如晤痛得冷汗直冒,卻還是強裝鎮定慢慢地道:“大秦武將,無人不以太子馬首是瞻,二皇子殿下你是個有抱負理想的人,自知無法拉攏武將,便隻得將目光放到文官身上。父親雖然為人糊塗了些,但好歹也是文官之首,勢力不容小覷,而將父親收歸麾下最直接有力的方法便是聯姻。”
說到這裏,卿如晤的語氣驀地變得嚴厲,聲音仿佛淬了冰:“九姨娘是王家的人,自然對殿下忠心耿耿,隻要她坐上了相府主母的位置,四妹便是嫡出,到時候隻要殿下娶了四妹,相府便順理成章地被你拉攏,所以你才會在九姨娘背後推波助瀾,將我母親害死!可惜我打亂了你的宏偉計劃,把他們母子三人逼得無路可退!今日他們更是在我手裏栽了個大跟頭,心氣高傲如你,怎麼還能忍得住?!必然是要火急火燎地來找我算賬!”